“岩虎长老,监管队抽调一部分人手,负责两个矿场的守卫和秩序。采矿劳力……优先从表现良好、工分积累靠前的战俘中抽调!告诉他们,这是重体力活,但工分奖励加倍!只要肯卖力气,赎身之日可期!”
用未来的自由换取现在的劳力,这套组合拳汪子贤打得越来越熟练。
“苍痕长老,后勤保障至关重要。采矿队的伙食、饮水、工具(主要是石镐、木撬棍、藤筐)供应必须跟上。同时,在工坊区划出专门区域,作为未来的‘冶金坊’!”
最后,他看向几位工坊负责人:“乌木叔,你们制陶坊的任务来了!我需要你们尽快研制出一种能耐高温的陶器——不是用来煮饭,而是用来熔化石头!”
“熔……熔化石头?”乌木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其他族人也是一脸不可思议。
“没错!”汪子贤拿起那块赤铁矿,“我们要用火,把这坚硬的石头,变成流动的‘铁水’!这就需要一种特殊的炉子——熔炉!和一种特殊的容器——坩埚!”
他连说带比划,结合胖墩提供的知识,开始描述最原始的竖炉和坩埚的形制。“炉膛要厚,要能聚集高温。需要能鼓风……对,就是想办法往炉子里吹气,让火烧得更旺!可以用兽皮做成皮囊,一开一合地往里面鼓风……”
他又拿起孔雀石和自然铜:“铜的熔点比铁低,我们可以先易后难,从炼铜开始积累经验!自然铜甚至可以直接加热锻打成型!”
尽管汪子贤说得口干舌燥,众人听得依旧云里雾里,但“城主是祖灵使者”的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加上之前一次次成功的先例,使得所有人虽然不解,却依然选择了无条件信任和支持。
“城主放心!我们制陶坊就算不眠不休,也一定把这能烧化石头的炉子和罐子做出来!”乌木握着拳头,脸上满是决绝。
“好!要的就是这股劲头!”汪子贤赞道,“另外,木工组,全力制作木风箱(他简化了皮囊鼓风,提出了木制风箱的概念)和手拉风箱!编织组,制作更多耐用的藤筐和绳索!皮匠,处理更多的皮革,备用!”
一道道命令发出,整个炎黄城如同上紧了发条的钟表,更加疯狂地运转起来。筑城工程依旧重要,但资源明显向新开辟的采矿和冶金项目倾斜。
数日后,西北铁矿和西南铜矿相继开始了初步开采。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取代了丛林原有的寂静。战俘们在监管下,用简陋的石镐敲凿着矿脉,将一块块矿石装入藤筐,运往山下临时堆放点。虽然效率低下,但第一批矿石还是被源源不断地运回了炎黄城。
工坊区内,乌木带着制陶坊的骨干,围着几个奇形怪状、厚实无比的陶器胚胎忙得满头大汗。这些都是根据汪子贤描述尝试制作的坩埚和炉膛部件。失败,调整,再失败,再调整……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泥土的气息。
汪子贤更是几乎住在了工坊区,亲自指导。炼铁和炼铜的原理他知道,但具体到土法操作,细节决定成败。
“胖墩,快!检索一下,土法炼铁,炉温不够怎么办?燃料是木炭对吧?怎么烧制木炭来着?”
“宿主大大,木炭烧制方法如下:选取坚硬木材,搭建炭窑,闷烧……鼓风效率提升建议:可采用多管风箱,增加入风量……另外,加入石灰石作为熔剂,可以帮助降低矿石熔点,形成流动性更好的炉渣……”
胖墩此刻化身为最尽职的技术顾问,将庞杂的知识整理成汪子贤能理解的步骤,一点点灌输给他。
经过无数次失败的尝试,第一炉“试验品”——炼铜,终于要点火了。
在工坊区专门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一座用粘土和石块垒砌的、约一人高的简陋竖炉矗立着。旁边是几个木工组赶制出来的、结构粗糙但勉强可用的木风箱,由四个强壮的族人负责鼓风。炉膛里,已经层层铺好了木炭和砸碎的孔雀石矿石(混合了少量自然铜),最上面覆盖了一层石灰石粉末。
所有参与此事的核心人员都围在周围,紧张地看着汪子贤。乌木的手在颤抖,飞羽屏住了呼吸,岩虎瞪大眼睛,连苍痕长老都拄着拐杖,不肯离开。
汪子贤深吸一口气,拿起一个火把。“点火!”
火把被投入炉底的引火物中,火焰迅速升腾。负责鼓风的族人立刻卖力地推拉风箱,“呼哧呼哧”的声音响起,空气被强行送入炉膛,火焰顿时变得猛烈,发出呼呼的声响,赤红的火舌从炉顶喷出,热浪扑面而来。
所有人都被这人为制造的“烈焰风暴”震撼了。岩虎喃喃道:“好大的火……这能把石头烧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炉火持续燃烧,鼓风的族人轮班上阵,汗流浃背。汪子贤也不断根据胖墩的提示,指挥着添加木炭,调整风量。
大约过了两三个小时(汪子贤凭感觉估算),就在众人开始感到疲惫和怀疑时,胖墩突然在汪子贤脑中喊道:“宿主!炉温接近铜熔点!注意观察出渣口和出铜口!”
汪子贤精神一振,连忙凑到炉子下方预留的小孔前观察。只见那小孔中,开始有一些亮红色的、粘稠的液态物质缓缓流出,落入下方提前挖好的沙坑中——这是熔点较低的炉渣!
“出渣了!有效果!”汪子贤大喊。
众人闻言,情绪再次高涨。
又过了一段时间,炉温继续升高。突然,一股更加明亮、几乎呈金红色的炽热流体,从另一个稍高的小孔中涌出,如同一条小小的火焰溪流,注入下方一个用厚实陶土制作的“坩埚”模型中!
那流体光芒夺目,在坩埚中缓缓汇聚,表面漂浮着少许杂质,但其金属光泽无可置疑!
“铜!是铜水!”乌木第一个嘶声叫了出来,激动得老泪纵横。
“成功了!我们炼出铜了!”飞羽也失态地握紧了拳头。
岩虎看着那坩埚中越来越多的、散发着惊人热量的金红色液体,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我的祖灵……石头……真的变成水了……”
苍痕长老更是直接朝着熔炉和那坩埚中的铜水跪拜下去,口中念念有词,感谢祖灵赐下神迹。
汪子贤看着那汩汩流淌的铜水,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充斥胸膛。他强忍着仰天长啸的冲动,对胖墩说道:“胖墩!看见没?这就是科技的力量!这就是文明的火种!”
“滴滴!恭喜宿主成功完成首次金属(铜)冶炼!文明里程碑达成!奖励文明火种点数+1000!‘冶金技术(初级)’解锁并提升至LV2!当前文明等级提升至‘部落文明中级阶段’!每日自动获取点数提升至+15!解锁新科技分支:铸造、锻造、合金……”
一连串悦耳的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第一炉铜水冷却后,得到了一块形状不规则、表面粗糙、但确确实实是金属的铜锭!
虽然这第一块铜锭杂质很多,颜色暗沉,但其意义无比重大!它宣告了炎黄城石器时代的终结,拉开了金属时代的序幕!
有了成功的经验,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利多了。炼铜工艺被迅速总结和改进,更多的竖炉被建造起来,铜锭的产量和质量稳步提升。
而更艰巨的挑战——炼铁,也提上了日程。
相比于炼铜,炼铁需要更高的炉温,更复杂的工艺(如炒钢法或块炼铁法)。汪子贤在胖墩的指导下,选择了相对容易实现的“块炼铁”法。即用木炭在较低温度下还原铁矿石,得到海绵状的铁块(熟铁),再经过反复锻打,去除杂质,制成可用的铁器。
这个过程更加耗时费力,但当第一块虽然粗糙、却坚硬无比、在反复锻打下火星四溅的铁块终于诞生时,所有的辛苦都化为了狂喜!
“这就是铁!”汪子贤举起那块沉甸甸、黑黝黝的铁块,对围观的族人和战俘(他们也被允许远远观看这一“神迹”)高声宣布,“从今天起,石斧、石矛、石刀,都将成为历史!我们炎黄城,正式进入铁器时代!”
“铁器时代!”族人们虽然不太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但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纷纷举起手臂,发出震天的欢呼。连那些战俘,看着那在铁锤下变形却不断裂的金属,眼中也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金属的洪流,一旦开启,便再也无法阻挡。
冶金坊内,炉火日夜不息。叮叮当当的锻打声成为了炎黄城新的背景音。
第一批铜制工具被打造出来——铜斧、铜凿、铜锥。虽然质地较软,不如铁器耐用,但相比石器,已经是天壤之别。木工组率先用上了铜斧铜凿,加工木材的效率倍增,制作版干、夯杵、推车的速度明显加快。
而第一批铁制工具和武器的问世,更是引发了轰动!
当岩虎拿起第一把按照汪子贤画出的草图、由经验最丰富的匠人(之前打制石器的好手转型)千锤百炼打造出的铁斧,对着一段硬木挥下时——
“咔嚓!”一声脆响,碗口粗的硬木应声而断!断面光滑,铁斧刃口只有轻微的白痕!
“神兵!这才是真正的神兵!”岩虎爱不释手地抚摸着冰凉的斧刃,激动得浑身发抖。他以前的石斧,砍这样的木头,几下就得崩口!
飞羽得到了一把狭长的铁质匕首,寒光闪闪,吹毛断发。他试着用它削制箭杆,轻松得如同切豆腐。
采矿队换上了铁镐,开采矿石的效率提升了数倍不止!
筑城工地上,铁锹、铁镐、铁钎开始取代笨重的石器和木器,挖掘基槽、处理石料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提升。金属工具带来的效率革命,让原本预计需要数年才能完成的夯土城墙,看到了提前完工的曙光!
汪子贤也没有忘记对生产力的进一步解放。他结合金属工具的出现,改进了独轮车的设计,虽然依旧简陋,但运输土方、矿石的效率远超人力肩挑背扛。
金属的洪流席卷一切,彻底改变了炎黄城的面貌。石器被迅速淘汰,成为了孩子们玩耍的物件或者部落仓库里的“文物”。每一个族人都以拥有一件金属工具为荣,工作的热情空前高涨。
而这一切,都被那些在矿场和工地上劳作的战俘看在眼里。他们亲眼见证了石头如何化为“神水”,又如何变成无坚不摧的工具和武器。这种超越他们理解范畴的力量,带来了巨大的震撼和……恐惧。
阿烈在铁矿场,挥动着新发下来的铁镐(虽然是战俘,但在严密的监视下,也开始使用效率更高的金属工具进行重体力劳动),感受着那远超石器的效率和威力,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个叫做炎黄的部落,掌握的力量越来越可怕了。那个年轻城主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劳动,可以换取尊严,甚至自由……”
他看着手中这柄冰冷、坚硬、高效的铁镐,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那个看似荒谬的承诺,或许……并非完全不可能。
夜幕降临,议事厅内。
汪子贤、飞羽、苍痕、岩虎再次聚首。桌上摆放的不再是粗糙的石器或陶器,而是几件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工具和一把带鞘的铁质短剑。
“城主,按照您的吩咐,‘劳动赎身积分榜’已经在前三个劳役队中公布。”苍痕长老汇报着,“反响强烈,尤其是那些积分靠前的战俘,干活更加卖力了。另外,首批自愿加入‘辅兵队’的十五名战俘已经筛选出来,由石牙负责初步训练。”
岩虎哼了一声:“算这些黑崽子识相!有了铁刀铁甲,老子一个能打他们十个!不怕他们造反!”
飞羽则更关注整体:“城主,金属工具全面替换后,各项工程进度大幅提前。按照目前速度,第一阶段城墙有望在入冬前完成合龙。采矿和冶金也已步入正轨,日产铜锭约五十斤,铁锭约二十斤,还在稳步提升。”
汪子贤满意地点点头,拿起那把铁质短剑,抽出一半,寒光映照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很好!金属的洪流已经势不可挡!接下来,我们要让这股洪流,冲刷出更广阔的天地!”
他手腕一抖,短剑“唰”地完全出鞘,剑尖直指地图上那片未知的、广袤的世界。
“我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这一座城!”
胖墩在他脑海里适时地撒花庆祝:“恭喜宿主大大初步实现金属自由!文明的小火车开始哐哧哐哧加速啦!请系好安全带,下一站——奴隶制的瓦解?国家的雏形?还是……嘿嘿,更大的战争?”
汪子贤嘴角微扬,在心中回应:“管他呢!车到山前必有路,有路必有我……炎黄车!”
金属的洪流,载着炎黄城的梦想与野心,向着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汹涌前行,不可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