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如同奔流不息的河水,五年光阴在炎黄联盟这片日益繁盛的土地上悄然滑过。
昔日那个依靠黑石部落起家,在兼并了几个中小部落后初具雏形的联盟,如今已然成为这片广袤区域当之无愧的霸主。其影响力与控制力,早已超越了最初的河谷地带,向着更远的方向辐射开去。
五年,足以让一个稚嫩的孩童成长为健壮的少年,也足以让一个充满活力的联盟,蜕变成一个结构严谨、实力雄厚的庞然大物。
又是一个清晨,朝阳将金色的光辉洒向大地。在联盟核心聚居地——如今已可称之为“炎黄城”——的中心广场上,正在举行一场规模浩大的秋季阅兵与丰收祭祀。
广场以夯土夯实,平整而宽阔,边缘立着代表各融合部落的图腾石柱,但最中央、最巍峨的,是一面迎风招展的赤色旗帜,上面以浓墨绘制着交织的龙与熊图案,象征着力量、智慧与团结。这便是炎黄联盟的旗帜。
此刻,广场周围人山人海,联盟的族人们,无论男女老幼,脸上都洋溢着自豪与安定的光彩。他们衣着虽然仍以麻、葛、兽皮为主,但明显更加整洁、体面,不少人的衣物上还多了些简单的刺绣或装饰,显示着生活的富足。
广场中央,五百名联盟卫队士兵肃然而立。
他们不再是五年前那些仅凭勇武、装备参差不齐的部落战士。眼前的军队,已然脱胎换骨。
所有士兵身着统一制式的、经过反复鞣制并镶嵌了硬化皮革或小型铁甲片的皮甲,头戴带着护鼻的铁质或硬皮头盔。手中持有的,是长达近三米的制式铁头长矛,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寒光,组成一片令人心悸的金属森林。腰侧悬挂着统一形制的铁剑或战斧,背后则背着蒙着铁皮、绘有部落徽记的圆盾。
他们的阵型严整,横看竖看皆成直线,寂静中透着一股如山岳般的沉稳与肃杀。仅仅是站在那里,散发出的铁血气息就让观礼的族人心生敬畏,也让远处被邀请来观礼的、周边附庸部落的代表们脸色发白,暗自庆幸自己选择了臣服而非对抗。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依旧是岩虎。五年的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些许风霜,但也将他的气质打磨得更加深沉内敛,如同一头收敛了爪牙的巨兽。他的身躯似乎更加魁梧,一身特制的加厚铁甲让他看起来如同钢铁堡垒。他的目光扫过麾下的儿郎,充满了自豪与威严。这五百百战精兵,是他五年心血的结果,是联盟最锋利的獠牙。
“敬礼!”
随着岩虎一声如同闷雷般的怒吼,五百士兵动作整齐划一,右拳重重叩击在左胸甲胄之上,发出“咚”的一声沉闷巨响,如同战鼓擂动,震撼人心。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广场北端那座以原木和巨石搭建而起的高台。
高台之上,一个身影巍然屹立。
正是汪子贤。
五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褪去了初来时的些许青涩与跳脱,沉淀下一种深不见底的沉稳与威严。他的皮肤因常年巡视而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下颌线条愈发硬朗,一双眸子开阖之间,精光内蕴,顾盼之际,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度。
他身着一袭裁剪合体的玄色衣袍,并非华丽材质,却更显庄重。衣袍之下,隐约可见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他没有佩戴过多饰物,仅仅在腰间束着一条镶嵌了墨玉的皮带,那是木青长老代表全体族人献上的敬意,象征着他首领的地位。
看着台下这支雄壮的军队,看着四周繁荣的聚居地,看着族人们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汪子贤心中亦不免泛起一丝波澜。
这五年,是疯狂发展的五年,是呕心沥血的五年。
在胖墩那不时“叮咚”作响的提示音和(通常是赊账的)技术支援下,联盟的发展步入了快车道。
技术上,铁器冶炼早已成为联盟的支柱产业。黑锤领导的铁器坊规模扩大了十倍不止,依托汪子贤提供的“高炉优化法”和“新矿脉勘探技巧”,不仅实现了铁制武器的全面普及和迭代(长矛、刀剑、斧头、箭头,甚至出现了早期的铁甲片),更开始向生产工具领域大规模进军。更加坚固耐用的铁犁、铁锄、铁镰被广泛使用,极大地提升了农耕效率。而“人力鼓风机”和后来改进的“水力鼓风机”(利用河流动力)的出现,更是让冶炼效率和燃料利用率得到了质的飞跃。
农业方面,在木青长老不遗余力的推动下,轮作制、选种法被广泛推广。来自不同部落的作物被择优培育,产量稳步提升。同时,汪子贤“无意间”提出的沤肥、堆肥概念,经过实践验证后,被作为最高农业指导方针之一贯彻下去,使得土地得以保持肥力。联盟控制的耕地面积扩大了数倍,修建起完善的水利灌溉系统,粮食储备早已超过了当年设定的“十倍”目标,巨大的公共粮仓和分散的家庭存粮,让联盟彻底摆脱了饥饿的阴影。
畜牧、制陶、纺织、酿酒、建筑……几乎所有领域,都在汪子贤带来的“先进理念”和联盟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下,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一座座更加坚固、布局更合理的木石结构房屋取代了原始的茅棚,形成了规整的街道。专门的工匠区、贸易区开始出现,甚至出现了以物易物的初级市场雏形。
制度与文化上,联盟的架构愈发完善。在汪子贤的绝对权威下,形成了以他为核心,岩虎(军事)、石影(情报与侦察)、木青(内政与后勤)、黑锤(工坊与技术)以及几位主要归附部落首领组成的议事会。法令被初步制定并推行,虽然简单,却有效地维持了秩序。汪子贤更是大力推动“炎黄”认同,通过共同的旗帜、定期的集体活动(如眼前的祭祀与阅兵)、以及由他亲自审定(主要由胖墩提供素材)的、融合了各部落传说的“联盟史诗”传唱,不断强化着所有族人的归属感。通用语在官方和新生代中普及度越来越高,减少了内部沟通的隔阂。
疆域与人口,伴随着实力的膨胀,联盟的疆域也在稳步扩张。并非总是通过血腥征服,更多的时候,是联盟强大的实力、富足的生活和相对公正的秩序,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周边的大小部落,或主动归附,或在联盟卫队的兵锋下选择臣服。五年间,联盟直接控制的领土向东延伸至大泽边缘,获取了丰富的渔盐和水产资源;向北囊括了广袤的林地与草原,获得了稳定的狩猎场和牧区;向南则抵达了蕴藏多种奇特矿物和石材的山脉。唯有西方,那道天然的连绵群山,依然是联盟未曾大规模踏入的禁区,但也在其外围建立了数道坚固的防线和常年驻守的前哨站。
人口也随之爆炸性增长。稳定的食物、改善的医疗条件(草药知识的系统化整理和推广功不可没)、相对安全的环境,使得新生儿成活率大幅提高,吸引了大量流散野人和其他部落的投靠。如今,炎黄联盟登记在册的人口,已突破三万大关,并且还在持续增长。这三万人,不再是分散的部落民,而是初步具备了共同认同的“联盟子民”。
外部矛盾,自然也从未间断。有过周边强大部落的联合挑衅,有过内部新归附势力的短暂动荡,也有过天灾的考验。但在联盟强大的军事实力、稳固的后勤基础和汪子贤日益成熟的权术手腕下,这些矛盾都被一一化解。该怀柔时怀柔,该雷霆镇压时绝不手软。几次干净利落的反击战,不仅打出了联盟的威风,更缴获了大量物资和人口,进一步壮大了自身。如今,方圆数百里内,已再无敢于正面挑战炎黄联盟的势力存在。
这一切的成就,固然离不开全体族人的共同努力,但最核心的推动力与决策者,始终是汪子贤。
五年来,他几乎未曾有一日懈怠。白天处理各种政务,巡视各方,协调矛盾,推动发展;夜晚,除了极少的睡眠,他几乎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那套《原始淬体法(青春版)》的修炼之中。
初时的微弱效果,并未让他放弃。他深知,在这个世界,个人的强大与势力的强大同样重要,尤其是当他面对的目标,可能是那如山岳般的巨猿时。
修炼是枯燥而痛苦的。那九个姿势愈发复杂,对身体的柔韧性、平衡性和力量控制要求极高,配合那深长奇异的呼吸法,常常让他浑身肌肉酸痛欲裂,气息紊乱,头晕目眩,甚至多次因精力透支而险些昏厥。
但他硬是凭借着一股超越常人的意志力坚持了下来。五年,近两千个夜晚,雷打不动。
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
大约在半年前的一个夜晚,当他如同往常一样,在首领大屋深处的静室中修炼,将最后一个姿势与呼吸法完美契合的瞬间,他体内那五年来源源不断引入、积攒的微弱“能量粒子”,仿佛终于冲破了某个无形的临界点!
“嗡——”
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轻微震鸣在脑海中响起。下一刻,他感觉全身的骨骼发出一连串细密的噼啪声,如同春雷唤醒大地。一股远比以往清晰、强劲的热流,不再是丝丝缕缕,而是如同小溪般从丹田(他自行理解的位置)涌出,迅速流向四肢百骸,冲刷着每一条经脉,滋养着每一寸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