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缓缓抬起头，那双诡异的异色瞳聚焦在恺撒身上。左眼的炽金微微跳动了一下，右眼的暗渊则没有任何反应。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僵硬而缓慢。
“楚子航被拖进了地缝，诺诺被引向了冰隙。”恺撒言简意赅地陈述现状，没有任何多余的安慰或指责，“我们失去了营地，伤亡不明。外面还有两个‘东西’在等着。”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瞳孔直视着路明非那双非人的眼睛：“你现在是什么状态？还能动吗？”
路明非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艰难地理解和组织语言。他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带着奇异的回响，仿佛两个人在同时说话：“……平衡……很糟……控制不了……多久……”
他抬起那只缠绕着黑色裂痕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无力地垂下：“……里面……很吵……”
恺撒明白了。路明非暂时恢复了部分理智，但他体内那两股力量依旧处于极其危险的状态，并且持续地干扰着他的意识和感知。他就像抱着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再次失控。
“听着，”恺撒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没有时间在这里耗下去。楚子航生死未卜，诺诺被系统控制，绘梨衣的灵魂还在冰隙里。我们必须行动。”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四周，以及那些挣扎着聚拢过来的、带伤的队员。“我会让帕西带一部分人，尝试追踪楚子航的痕迹，下到地缝去寻找。他们是‘清扫人’，擅长处理这种极端环境。”
然后，他看向路明非，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你，和我，去冰隙。”
这个决定看似冒险，将状态极不稳定的路明非带往更危险的冰隙，但恺撒有自己的考量。首先，诺诺和绘梨衣都在冰隙方向，那里是问题的核心之一；其次，路明非之前展现出的、能够局部“定义现实”的能力，或许是应对冰隙异常和那个“影子”的关键；最后，将路明非带在身边，也是为了防止他再次失控时造成更大的破坏，或者被外面的古影或“影子”趁机下手。
路明非的异色瞳闪烁了一下，左眼的炽金似乎因为“冰隙”和“绘梨衣”这两个关键词而亮起了一瞬，右眼的暗渊则依旧冰冷。他再次点了点头，这一次，动作稍微顺畅了一些。
“……好。”他嘶哑地回应。
“还能战斗吗？”恺撒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路明非缓缓站起身，动作依旧有些摇晃，但他稳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布满黑色裂痕的双手，又抬头看向营地外围那躁动的古影和静立的“影子”，左眼的炽金开始重新燃起危险的光芒，右眼的暗渊则仿佛更加幽深。
“……可以。”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冰冷的意味，“它们……很碍事。”
恺撒不再多言，转身对已经聚集过来的帕西和几名状态稍好的队员快速下达指令：“帕西，你带一队人，带上所有能用的装备，沿着痕迹追踪楚子航。保持通讯静默，以侦察和生存为第一要务，发现任何情况，优先自保，等待指令。”
“明白，少爷。”帕西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始清点人员和装备。
恺撒则看向路明非，狄克推多指向东南方向，那里，冰隙的光芒依旧在剧烈地明灭闪烁。
“我们走。”
风雪更急了。破碎的营地在身后迅速被黑暗和雪幕吞噬。前方，是未知的冰隙，是被系统控制的诺诺，是摇曳的灵魂星光，是静待的“影子”，和躁动的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