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说着,思绪飘向了远方:“孩子丢了,全部都是我的责任,他爸转身再婚了,又有了儿子。
而我,找了24年。我没有别的愿望,只要在我闭眼之前,能知道我儿子活着,活得好好的,就行了。”
说着,阿姨拉着何秋,指了指坐在对面的一位阿姨:
“我们叫她刘妈妈,肺癌晚期了,一直都在化疗。
我就怕跟她一样,明知自己快要死了,还是不知道孩子在哪里。”
何秋看向刘妈妈,她的头上裹着一个头巾,应该是化疗头发都掉光了吧?
她脸色苍白,与同伴交流的时候,依然眼神有光。
阿姨泛着眼泪:“每次群里有活动,她都要跟着来,她说在医院,就是等死,只有跟我们出来了,才有些活力。
我们这些人,都有相同的经历,要是不出门,守在家里,时刻都是煎熬了。
出来了,也知道没有结果,大家说说话,相互鼓励,才有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何秋也跟着流泪了,这群人,好难啊,人人都与孙叔一样,生活在巨大的黑洞中,只有找到孩子,才能走出那个黑洞。
他们又像一群得了癌症的病人,怎么治,也治不好,只有他们的孩子,才是治愈的良药,可他们的孩子,在哪里?
以前黄警官让何秋去采访人贩子,何秋拒绝了,今天见了这些人以后,何秋有了想法,或者,她可以用笔,帮帮他们。
如果陈多多愿意拍成短剧,播放量大,也是有些帮助的。
阿姨又指着一位满头白发中年人说:“别看他一头白发,其实才四十多岁。他的孩子不是被拐卖的,是抢走的。
他在深圳打工,老婆带着半岁的孩子在出租屋,三个年轻男子进来,把他老婆打晕,孩子抢走了。”
何秋惊讶的看着阿姨:“如此恶劣?”
阿姨擦擦泪:“抢走十几年了,她老婆疯了,他就跟着我们出来找孩子。”
我的天,还有入室抢孩子的?
真正是触动了何秋。
与阿姨交谈过后,何秋的脸上,就再也没有笑容了。
李俊军看着走神的何秋,问:“是不是又要动笔了?”
何秋无助的看着那些家长:“他们人人都是一本血泪史。我心里很难过,那些人贩子,真是丧尽天良。为什么一定要去偷孩子?”
李俊军轻轻一笑:“黄警官哪里有答案,你去见见人贩子,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了。”
何秋哀叹一声:“我好担心自己忍不住,会把他打一顿。”
李俊军眯着眼:“人贩子,只要被人抓到,必然会打得死去活来。
以前在市区实习,我就见到过一次,警察接警,到了目的地,都不着急上去拦阻。
让群众打得奄奄一息了,才把人带走,警察也恨人贩子。”
寻子家长,喝了一会儿茶,聊了一会儿,便要回去了。那位领头的大叔,一再感谢何冰的盛情款待。
他们开心而来,带着失落而归。
他们由衷的为孙晓华感到高兴,又不停的想着,为什么不是我的女儿儿子?
目送他们离开,何秋的心,总是被什么揪着,她有提笔的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