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何冰看得差不多了,李俊军说:“从法律角度来看,如果起诉,法院公审,首先是猪和鱼的赔偿问题。
我估算了一下,鱼和猪按照现在的市场价,在三万块钱左右。但是没有算人工费。
就说那一塘鱼,何秋寒冬腊月都在割草喂。这些钱,肯定是需要何军赔偿的。
另外,《刑法》第一百一十四条,投放毒害性物质,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的,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这是发现得早,万幸没有人误食了猪肉和鱼肉,要是死了人,谁也救不了他。
何军下毒,对社会也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影响,搞得人心惶惶。
我来何家镇八九年了,如此严重的投毒事件,还是第一次碰到。”
何金龙忍不住了,哭起来:“何冰哥,该赔的,我们都赔,能不能不让我爸爸坐牢?”
李俊军偷偷看了一眼何秋,她怒目圆瞪,看来一丝原谅的意思都没有。
再看看何冰,他沉默着,没有说话。
何秋实在忍不住了,指着何金龙问:“我家究竟怎么对不起你们家了?
你爸爸说,你要结婚,家里没钱,我便收了你家所有干菜。就算差一点,我也没有计较。
你到我家来,我好鱼好肉做给你吃,哥哥不喝酒,还特意给你买一瓶,你家下毒,我怎么也想不通啊。”
何金龙眼泪汪汪:“何秋,别说你想不到,我也不知道啊。
可是他是我爸爸,总不能看着他一把年纪了,还去坐牢吧?
只要何冰哥愿意出具谅解书,我怎么做都可以。”
何秋气急了:“你还好意思要谅解书?我哥哥起早贪黑守着猪圈,晚上都跟猪睡在一起,你们那么狠心,还想我们谅解?不可能,该坐牢就得坐牢,我们听国家的。”
说完,何秋气呼呼的坐在一边。何金龙哀求的看着何冰,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何冰抬眼,看着何金龙:“我从小孤苦,在村里,跟没有爹妈一样。
后来我去广东打工,脚架坍塌,我为了救别人,压在脚架下,全身断骨一百多处。
我差点死了,好在上天怜悯,让我捡回来一条命。
我在医院生不如死的度过了危险期,拿着保险公司赔的50几万块钱回家。
我想在家乡做点什么,能让何家村,和广东人一样,不用出去求生路,在家就能赚钱。
我收干菜,借用表姐的家政公司,她收一块钱一斤利润,我也收了一块钱。
我跑一趟,要油钱吧,要时间吧,要过路费吧。为了省钱,上千斤干货,都是我自己搬到家政公司去,就这样,跑一次才赚了三四百块钱。”
何冰眼中满是伤悲:“我不怕苦,只想看到村民在家就可以赚到钱,餐桌上能有荤菜。
我养的猪,不仅仅是我的梦想,也是童大哥的梦想,他也想我成功,这样的话,他便可以带领其他老百姓养猪养牛,勤劳致富。
可是我不明白,我就是想做成一件事,为乡亲做成一件事,为什么这么难?
金龙,我不想原谅你爸爸,我恨他,恨他打碎了我的梦想,恨他让我看到了人性的恶。”
何冰的字字句句,都敲打在在场人的心里,就连卧室的白苗听了,都哭泣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