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掏出手机,拨通林夏号码。
“你现在能过来吗?带上你能信任的人。我要查三百多份历史病历,必须赶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做完。”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我马上到。要不要叫小雨?她昨晚值夜班,还没走。”
“叫上她。别用内部系统传文件,全部拷贝到离线设备。”
挂了电话,他又给周正海发了条消息,只写了两个字:“启动。”
岑晚秋靠墙站着,手插在旗袍口袋里,目光扫过走廊另一头的电梯口。
“你觉得陈金利还会回来?”
“会。”他说,“但他不会再带信封了。下次来,就是带着律师和公司声明。”
她点头:“那我们就抢在他前面。”
齐砚舟看了眼手表,六点十七分。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医院已经开始忙碌。
他拉着她往楼梯间走:“先去IcU看看病人。如果他们还有意识,我要亲自问话。”
刚走到拐角,迎面撞见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抱着一叠病历匆匆走过。看到齐砚舟,那人脚步一顿,低头避开视线。
是试验组的助理医师李涛,平时很少说话,但从不缺席任何会议。
齐砚舟停下:“李医生,昨天晚上是你值班记录用药的?”
对方抬头,眼神闪了一下:“是我……但我只是按流程操作,药品是由药房统一配送的,我没接触原瓶。”
“那你有没有发现剂量异常?比如注射速度比平时快,或者药液颜色有变化?”
“没有。”他摇头,“一切都是正常的。”
说完就要走。
齐砚舟忽然开口:“你知道那三个进IcU的病人里,有一个才二十三岁吗?研究生刚入学,自愿参加试验是为了拿补助金。”
李涛脚步慢了。
“他现在肝昏迷,随时可能做不了肝移植。”
年轻人肩膀抖了一下,没回头,快步离开了。
岑晚秋轻声说:“他在怕。”
“怕的不是我们。”齐砚舟盯着他的背影,“是怕说出真相。”
他们继续往IcU走。路上遇到几个护士,都主动打招呼。有人小声说:“齐主任,听说新药出问题了?”
“正在查。”他答得干脆。
进了IcU区域,隔着玻璃看进去,三个床位都有病人躺着,身上连着各种管子。其中一个年轻男孩脸色蜡黄,呼吸机节奏很快。
主治医生出来汇报情况:“目前只能支持治疗,解毒剂无效。除非马上换肝,否则撑不过四十八小时。”
齐砚舟问:“他参加试验前体检报告呢?”
“很健康,肝功能完全正常。”
“把原始档案给我。”
医生犹豫:“这需要审批——”
“我现在就是审批。”齐砚舟声音不高,但没人敢再拦。
档案拿到手,他翻开第一页,签名栏赫然写着“陈金利”,日期是试验开始前一天。
而患者本人的知情同意书,签字笔迹歪歪扭扭,像是被人握着手写的。
他合上文件夹,递给岑晚秋。
她看了一眼,低声说:“他们在骗人。”
“不止骗人。”他说,“是在杀人。”
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一群穿西装的人正朝这边走来,领头的是医院法务部的人。
齐砚舟把档案塞进她怀里:“你先下去等我。我去趟药房。”
她没动:“我和你一起。”
“听话。”他看着她,“接下来的事,我一个人处理更方便。”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终于点头:“我在一楼大厅。”
他转身走向电梯,身后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一群人走进来,法务主管上前拦住他:“齐主任,请您先不要擅自调查,集团方面已经介入,相关资料需要封存。”
齐砚舟站在电梯口,手指按着关门键。
“你们封你们的。”他说,“我救我的病人。”
电梯门缓缓合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