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出来时,她已经躺在了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脸,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我轻轻搂住她的腰,她主动吻了上来。她的嘴唇很冰,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像雪地里的一颗野莓。
那一夜,我们像两具在暴风雨中相遇的浮木,紧紧纠缠在一起。汗水、喘息、嘶吼,窗外的月光冷冷地照进来,像一个沉默的旁观者。
……
天亮时,我被一缕阳光刺醒。她还在睡,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我轻手轻脚地起床,走进洗手间。
我用凉水狠狠地拍打着脸颊,镜子里的我,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像一个被掏空了的躯壳。
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从后面轻轻抱住了我的腰。我隔着衬衫,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柔软和温度。
我浑身一僵,赶紧又用冷水洗了把脸,强迫自己从那种虚幻的温暖中抽离出来。
小七,悬崖勒马。
我们一起在酒店的餐厅吃了早饭。她坐在我对面,重新化好了妆,又变回了那个漂亮的女孩。
“我的钱明天就到,”她说,“今天我陪你去玩。”
我点了点头。
我们去了置地广场的赌场。她站在我身边,看我一千两千地下注,像个没事人一样。三个小时后,她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声音软得像:
“七哥哥,帮我押两千吧,就这一把。”
我看着她,犹豫了两秒,还是把筹码推了出去。
输了。
没过多久,她又说:“再帮我押八千,我感觉这把我能赢。”
我这次犹豫了五秒,但还是押了。
又输了。
她咬着嘴唇,眼圈又红了:“七哥哥,你再借我四万吧,我明天上午就把钱还你。我发誓!”
我看着她,心里天人交战。理智告诉我,这不对劲。但情感上,我却无法拒绝。我想着,昨天晚上,我们还那么亲密……
周围人来人往,我抹不开面子,最终,还是从兜里掏出了四万筹码,递给了她。
她接过筹码,脸上瞬间阴转晴,给了我一个甜甜的笑容:“谢谢七哥哥!我去楼上转转,一会儿就回来。”
我点点头,看着她穿着那双高跟鞋,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我坐在原地,又玩了两把,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一个小时后,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的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坐在那里,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忽然笑了。
呵呵,小七,你他妈还是个傻子。
澳门还是那个澳门,骗术千变万化,而我,竟以为换个酒店、换种玩法,就能逃开。刘芳,苏州人?医院的爸爸?全都是假的。她连名字,可能都是编的。
我被骗了五万。这一趟澳门,我相当于把之前赢的都赔了进去,还倒贴了一万多。
可奇怪的是,我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那么痛苦。
因为我没有急着翻本,没有押上全部身家,没有在赌桌上嘶吼着“再来一把”。我被骗了,但我控制住了心态。
我站起身,走出赌场。外面的风从海面上吹来,带着咸腥和自由的味道。
我抬头看天,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漏下来,像神在对我眨眼。
这趟澳门,我输了钱,但赢了自己。
我掏出手机,给大哥发了条微信:“哥,我没事。蚂蚁搬家,继续。”
然后,我转身,朝着维景酒店的方向走去。我要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江湖我没赢,但生活,我得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