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忽然想起五年前在澳门,我们被高利贷追债,大哥挡在我前面,挨了一棍子,胳膊肿胀半个月。他回头冲我笑,说:“小七,没事,哥在。”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磊哥:“磊哥,设备什么时候能好?”
“今晚就能好,”磊哥说,“但得去趟工厂,拿点零件。”
“我去,”我说,“大哥在这儿等。”
大哥想反对,可看到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行,小心点。”
下午三点,我和磊哥打车去服装厂。地址是磊哥的一个朋友给的,在城中村深处,巷子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两边的墙上贴满了小广告,红的绿的,像块块补丁。
“到了。”磊哥指着一扇铁门,门上挂着把大锁,锁上有个猫眼。
他按了按猫眼,里面传来个男人的声音:“谁?”
“王磊,”磊哥说,“老陈介绍的。”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瘦小的广东男人站在门口,叼着烟,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进来。”
车间里很暗,只有几盏日光灯在头顶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墙边摆满了设备——眼镜框里藏着微型摄像头,拐杖顶端有红外发射器,连一把普通的木椅,坐垫下都缝着信号接收器。
“这些都是出千的工具,”广东男人吐出一口烟,“你们要的设备,得加钱。”
“多少钱?”磊哥问。
“五万,”男人说,“现金。”
我从包里拿出五万现金,递过去。男人接过钱,数了数,塞进兜里:“跟我来。”
他带我们走进里屋,里面摆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扑克牌。他拿出一副,递给我:“这是药水牌,跟你们遇到的一样。”
我接过牌,背面的玫瑰花纹在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还有这个,”男人从抽屉里拿出个眼镜盒,里面躺着副隐形眼镜,“戴上就能看到牌的点数。”
我戴上眼镜,低头看向扑克牌——背面的玫瑰花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串清晰的数字和花色代码,像被紫外线照出来的鬼影。
“操!”我骂了一声,把牌摔在地上。
“还有这个,”男人从箱子里拿出个牙刷,“里面装了信号发射器,跟你们说的一样。”
磊哥接过牙刷,拆开看了看,点头:“跟我想的一样。”
“设备今晚就能好,”男人说,“但得在这儿等。”
我和磊哥对视一眼,点头:“行,我们等。”
晚上八点,设备终于做好了。磊哥把震动器缝进我的内衬,把微型耳机塞进我的耳道,手机远程同步画面。他调试了一下,平板上跳出牌的信息:“好了。”
我摸了摸内衬里的震动器,冰凉的金属边缘硌着皮肤,像块冰。
“走,”磊哥说,“回去找大哥。”
我们打车回酒店,路上经过一家烧鹅店,香味飘进车里,勾得我肚子咕咕叫。
“买点烧鹅,”我说,“给大哥带份。”
磊哥笑了:“行,咱哥仨,好久没一起吃饭了。”
烧鹅很香,皮脆肉嫩,蘸着酸梅酱,好吃得让人想哭。我们回到酒店,大哥正坐在床上抽烟,看到我们,赶紧掐了烟:“怎么样?”
“成了,”磊哥把设备拿出来,“明天就能反杀。”
大哥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好!妈的!赢回来!”
大哥和磊哥对视一眼,笑了:“赢回来!”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砸在玻璃上,像无数根细针。可我却觉得,心里的那块冰,好像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