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尘指尖轻触符文锁链,一股庞大、邪恶的意识波动从茧的深处涌出。那波动不是恐惧,亦非绝望,却是一种极致的虚无,一股抹去所有存在的原始冲动。这股波动中,又夹杂着难以察觉的引诱,低语着某种更深层的秘密,一种超越一切的力量。
净尘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慈悲刀在他手中发出不安的嗡鸣。他意识到,这不只是封印,更是冥黯对任何触及它核心者发出的最终反扑。那虚无的引诱,远比任何恐惧都要危险。
刹那间,周围的混沌山谷,巨石门,甚至他自己的存在感,都开始变得模糊。并非是幻境,而是一种彻底的“消解”。他感到自我意识正在被抽离,所有的情感、记忆、甚至存在的意义,都在这虚无的浪潮中被冲刷殆尽。
“何必执着……”一个无形的声音在意识深处浮现,没有方向,没有实体,却清晰地传入净尘的心底,“所有存在,皆归虚无。挣扎只是徒劳,慈悲不过自欺。放下一切,与我同化,你将获得永恒的宁静,彻底的解脱。”
这声音没有威胁,没有利诱,只有一种近乎真理的平淡,却又蕴含着无法抗拒的消解之力。净尘的心神开始动摇,地藏菩萨的誓言,那些被他拯救的灵魂,那些他为之奋斗的希望,似乎都在这虚无面前变得毫无意义。
慈悲刀的金光变得微弱,刀身沉重,仿佛被虚无的力量同化。他感到自己正在被拉入一片纯粹的空洞,那里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什么都没有。这比噩梦之主的恐惧更可怕,因为恐惧至少还承认“存在”,而虚无,则是否定一切。
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思想停滞,连呼吸都变得多余。他感到自己正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拉扯,向着虚空的深处坠落,那里是纯粹的虚无,没有痛苦,也没有希望。
就在他即将被彻底吞噬的瞬间,一丝微弱的暖意从慈悲刀中传递过来。并非是刀身的光芒,而是源自刀刃深处,那七道金纹中流转的希望之力。那暖意,是他曾经净化过的每一个灵魂,是古老神只注入的残存力量,更是地藏菩萨以无上慈悲铸就这柄刀时的本源信念。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这誓言不是简单的重复,而是穿越时间与虚无,在他心底最深处轰然炸响。那并非是愤怒的呐喊,而是一种至纯至真的信念。他猛然睁开双眼,眼中再无迷茫。
他没有试图去对抗这股虚无,也没有去斩断那引诱。他做了一个出乎冥黯意料的举动。
净尘将慈悲刀横置胸前,刀尖对准自己。一股磅礴的慈悲之力从他体内涌出,与慈悲刀的金光融为一体。这光芒不再是锋利,而是极致的包容与接纳。他没有抗拒那股虚无,反而主动将其“引入”自己的意识,引入慈悲刀的领域。
“你欲虚无,我便包容虚无;你欲消解,我便消解消解!”净尘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韧性。
慈悲刀的金光瞬间爆发,并非刺眼,而是温暖而包容。那光芒如同一个无底的深渊,却又散发着无限的希望。它开始“吞噬”涌入的虚无,并非是将其毁灭,而是将其“转化”。
虚无的浪潮被金光触及,发出无声的哀嚎,像是在被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强行改变本质。那些无形的声音变得扭曲,引诱之语变成了痛苦的嘶鸣。冥黯的虚无之力,在慈悲刀的“转化”之下,开始回归到最原始的、无害的能量状态,不再具备消解一切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