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动作?” 张启明将打火机扔向旁边的汽油桶,“这仓库里全是汽油,今天我们同归于尽!”
火舌瞬间窜起。林浅转身就跑,却被掉落的横梁砸中脚踝。浓烟呛得她睁不开眼,恍惚中仿佛看到父亲在火海里向她伸出手,就像十年前那场车祸现场。
“浅浅!” 熟悉的声音穿透火海。陆沉穿着病号服冲了进来,右肩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他一把将她抱起,用身体挡住掉落的碎石,“别怕,我来了……”
灼热的气浪燎着他的头发。林浅在他怀里挣扎:“你疯了!医生说你不能动!”
“不动你就没命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却在剧烈咳嗽,“我说过…… 要把命赔给你……”
仓库的屋顶在他们身后坍塌。林浅看着他被烧伤的侧脸,突然明白有些亏欠,从来不是靠血书就能偿还,却能靠舍命相护来证明。
第四节 病床前的破冰之旅
陆沉再次醒来时,病房里弥漫着淡淡的栀子花香。林浅坐在窗边,正在用镊子整理点翠羽毛,阳光透过她的发梢落在羽毛上,折射出细碎的蓝绿色光斑。
“这是……”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重生’系列的最后一件作品。” 林浅没有回头,“李师傅说,要用活翠鸟的羽毛才够灵动,但我用了人工培育的。” 她将一片羽毛粘在银胎上,“就像有些人,就算碎过一次,也能重新长好。”
陆沉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他看着自己缠着绷带的右手,突然低声说:“对不起。”
林浅放下镊子,转身看着他:“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不是你销毁证据,不是你冷言冷语,是你明明为我做了那么多,却从来不肯说。” 她走到床边,将那叠血书日记放在他手里,“我父亲说,真诚的忏悔要对着太阳说,藏在暗处的,都是自欺欺人。”
陆沉的眼眶红了。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夜晚,少年的他躲在树后,看着林浅在父亲的葬礼上哭到昏厥,手里却紧紧攥着他匿名送去的白菊。那时他就知道,有些话一旦错过时机,就再也说不出口。
“我怕……”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怕你知道我父亲的事,连看都不愿看我;怕你知道我偷偷资助你,觉得我在可怜你;怕你知道我早就喜欢你,却因为懦弱不敢说……”
林浅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他缠着绷带的手上:“傻子。” 她轻轻握住他的左手,“我父亲的日记里写着,2015 年他心脏病发,是你背着他跑了三公里去医院;2017 年我被同学欺负,是你匿名举报了对方;就连三个月前在民政局,你甩给我的那张卡里,其实是你所有的积蓄。”
陆沉猛地睁大眼睛。
“李师傅什么都告诉我了。” 林浅笑了,眼泪却流得更凶,“他说你每次凶我之后,都会去父亲的墓前罚站,一站就是一夜。” 她俯身靠近他,鼻尖几乎碰到他的额头,“陆沉,你欠我的不是命,是一句认真的‘我喜欢你’。”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灿烂。陆沉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用尽全身力气说:“林浅,我喜欢你,从十五岁那年在画室看见你开始,一直都是。”
第五节 萤火虫下的承诺
一周后的陆氏老宅天台,萤火虫在夜空中跳着细碎的舞蹈。林浅披着陆沉的西装外套,看着他用左手笨拙地布置野餐 —— 三明治的边切得歪歪扭扭,果汁洒了满桌,但那盒她最爱的可露丽,每一个都烤得恰到好处。
“医生说我的右手可能永远这样了。” 陆沉坐在她身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以后不能给你画设计稿了。”
林浅拿起块可露丽塞进他嘴里:“谁要你画了?我自己会画。” 她从包里取出个丝绒盒,里面是枚戒指,戒面用两块断裂的翡翠平安扣拼成,中间镶嵌着细小的蓝宝石,像夜空里的萤火虫,“但我需要个模特,一辈子那种。”
陆沉的呼吸骤然停止。他看着她将戒指套进自己的无名指,尺寸刚刚好 —— 就像他们之间那些错过的时光,终于在这一刻严丝合缝。
“这枚戒指叫‘羁绊’。” 林浅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伤口,“我父亲说,翡翠的裂不是缺陷,是时光留下的印记。就像我们,不管走了多少弯路,总会找到彼此。”
陆沉突然将她拥入怀中,左手紧紧环住她的腰,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萤火虫的光芒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将那枚戒指照得透亮。
“浅浅,”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郑重的承诺,“以后换我来守护你,守护你父亲的心血,守护我们的家。”
林浅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民政局,他转身离去时决绝的背影。原来有些人,看似走得决绝,其实每一步都在回头。
天台的风带着栀子花香吹过,萤火虫的光芒渐渐汇成一条光河,照亮了远处 “浅语” 工作室的招牌。那里,“重生” 系列的最后一件作品正在静静等待 —— 那是只展翅的凤凰,翅翼用的是陆沉血书日记的纸浆混合蓝珀制成,在月光下流转着永恒的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