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林浅听见解石机重新启动的声音。她摸黑冲到机器旁,摸索着按下启动键。砂轮高速旋转的火花中,她看见陆沉的手臂被钢管砸中,却死死护着那块即将切开的原石。
“陆沉!” 她抓起消防斧朝男人砍去,斧刃擦着对方的耳朵劈在地上。
当灯光重新亮起时,所有人都愣住了。解石机上,翡翠原石已经切成两半,里面的绿色如瀑布般倾泻而出,雪花状的棉絮分布均匀,正是顶级的 “木那雪花棉”。
“这…… 这是‘帝王绿’!” 秦轩的声音带着哭腔。
陆沉捂着流血的手臂,突然笑了。他走到林浅面前,用没受伤的手擦掉她脸上的灰:“我说过,它适合你。”
林浅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翡翠上,晕开细小的水痕。她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真正的好玉,要经得住烈火和刀锋,才能露出锋芒。”
第四届 秘辛的重量
林浅的工作室里,点翠工具在灯光下泛着银光。她将翡翠底座固定在工作台上,开始用镊子粘贴翠羽。窗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她抬头看见陆沉的车停在楼下,他正对着副驾驶座上的保温桶发呆。
“进来吧。” 她打开窗户,冷风卷着桂花香涌进来。
陆沉抱着保温桶站在门口,手臂上的石膏格外刺眼:“张妈熬了燕窝粥。”
林浅没接,转身继续粘贴翠羽:“缅甸那边有消息了吗?”
“国际刑警已经救出了矿场的童工,” 陆沉将保温桶放在角落,“但沈老爷子的海外账户还没冻结,他在瑞士银行有个匿名账户。”
林浅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父亲录像带里提到的 “瑞士银行密码”,当时他说 “密码藏在凤凰的眼睛里”。
“我知道密码是什么。” 她放下镊子,从保险柜里取出凤凰玉佩,“点翠头面的凤凰眼珠,用的是两颗鸽血红宝石,切割角度对应着瑞士银行的坐标。”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是说……”
“父亲把沈氏集团的走私账本存在了瑞士银行。” 林浅将玉佩对着灯光,宝石折射出的光斑在墙上组成串数字,“这是账号和密码。”
陆沉立刻拿出手机拍照:“我让律师联系瑞士警方。”
林浅突然开口:“当年你母亲为什么要帮沈曼?”
陆沉的身体猛地僵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旧相框,里面是年轻的苏曼和林国华站在点翠工作台前,两人手里捧着件凤凰头面,笑得眉眼弯弯。
“他们年轻时是师兄妹,” 陆沉的声音带着哽咽,“后来沈曼插足,我母亲为了保护我父亲,才被迫帮沈氏集团验货。”
林浅的心脏像被重锤击中。她想起父亲日记里夹着的半截情书,字迹娟秀,落款是 “曼”。
“我母亲的墓前,” 陆沉的指尖划过相框边缘,“有你父亲放的白菊,放了整整十年。”
林浅的眼泪突然决堤。她看着墙上的光斑,突然明白父亲说的 “凤凰涅盘”,不仅是指珠宝系列,更是指两个家族跨越仇恨的重生。
“拍卖会上,” 她擦干眼泪,重新拿起镊子,“我会用 AI 鉴定系统,公开沈氏集团的走私证据。”
陆沉走到她身后,看着翡翠底座上逐渐成型的凤凰:“需要我做什么?”
“离我远点。” 林浅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的‘涅盘’系列,不希望沾任何陆家的东西。”
陆沉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他转身走向门口,手握住门把时突然说:“沈明哲会在拍卖会上用假的点翠头面混淆视听,他找了个老匠人仿造你父亲的作品。”
林浅的动作顿了顿:“我知道,那个老匠人是我父亲的学徒,后来被沈家人收买了。”
“我已经找到他了,” 陆沉的声音低沉,“他愿意出庭作证。”
第五届 宣战的锋芒
拍卖会前夜,林浅的工作室灯火通明。她将最后一片翠羽粘在凤凰头面上,整个作品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仿佛真的有只凤凰栖息在翡翠底座上。
“完成了。” 秦轩的声音带着激动,“这绝对是点翠工艺的巅峰之作。”
林浅看着作品,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真正的艺术品,要有灵魂。” 她拿起刻刀,在翡翠底座刻下 “林浅” 两个字,笔尖的力道让翡翠表面泛起细小的冰裂纹。
楼下传来汽车喇叭声,她走到窗边,看见陆沉的车旁站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将份文件递给陆沉。
“是沈明哲的律师。” 秦轩举起望远镜,“他们在争吵。”
林浅抓起包就要下楼,却被秦轩拉住:“陆总说让你别管,他能处理。”
“我不放心。” 林浅推开他,冲进电梯。
楼下,沈明哲的律师正指着陆沉的鼻子骂:“你以为找到瑞士银行的账本就赢了?沈总手里有你母亲签字的验货单,足以让陆家身败名裂!”
陆沉的脸色铁青,他突然一拳砸在律师脸上:“我母亲是被你们逼的!”
“陆沉!” 林浅冲过去拉住他,“别中了他们的圈套。”
律师擦掉嘴角的血,狞笑着说:“明天的拍卖会,我们走着瞧。”
看着律师的车绝尘而去,陆沉突然抓住林浅的手:“浅浅,明天你别去。”
“为什么?” 林浅甩开他的手。
“沈明哲在拍卖会上放了炸弹,” 陆沉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在他的车里听到的。”
林浅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想起父亲录像带里提到的 “沈氏集团的最后底牌”,当时他说 “他们在重要场合藏了炸药,用来威胁竞争对手”。
“我必须去。” 林浅的声音异常坚定,“那是我父亲的心血,不能毁在沈家人手里。”
陆沉突然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林浅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突然想起离婚那天他也是穿着这件大衣,把银行卡甩在她脸上说 “老死不相往来”。
“陆沉,” 她轻声说,“明天过后,我们两清。”
陆沉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松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戒指,用的是‘木那雪花棉’的边角料。”
林浅打开盒子,看见戒指上的凤凰造型与她的 “涅盘” 系列如出一辙,只是翅膀的弧度更柔和,像在拥抱什么。
“我不会戴的。” 她合上盒子递回去。
陆沉没接,将盒子塞进她口袋:“就当是…… 给‘涅盘’系列的贺礼。”
他转身走向汽车,背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林浅摸着口袋里的丝绒盒子,突然觉得眼眶发烫。她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云遮住,只剩下几颗星星在闪烁,像极了父亲工作室里的萤火虫。
“爸,” 她轻声说,“明天,我会让凤凰真正涅盘。”
工作室的灯光下,“涅盘” 系烈的凤凰头面泛着幽光,仿佛在回应她的誓言。林浅知道,明天的拍卖会不仅是一场商业对决,更是一场跨越十年的恩怨了断。她握紧口袋里的戒指盒,突然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勇气 —— 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她都要带着父亲的心血,和自己的梦想,浴火重生。
(第 74 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