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按在垣木榕后背上的手,直起身子居高临下道:“身手还不错,看来平时没有疏于训练。”
垣木榕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在察觉到身后的力道撤去之后,就翻了个身整个人面朝上,灯光晃眼,所以他眼睛微眯,喘着气语气拖得长长的,“当然要锻炼,我说话不怎么爱留余地,总得要有些保命手段的。”
看热闹的萩原研二哑然,毒舌就毒舌,还说话不怎么爱留余地,感觉并没有美化多少。
松田阵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看来是一点没得到教训啊!”
这股子对人命冷漠又轻视的劲儿压根没变,连对自己的命也这样,松田阵平是真的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垣木榕坐起身来,盘起了双腿,慢条斯理地说:“因为我不觉得我有错啊。”他摊了摊手,“倒是也可以装一下,但没什么必要不是吗?”
松田阵平瞬间哑然,如果不是发自内心有所改变,那确实没有什么意义。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别说松田阵平,旁观的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看着都有些心梗。
“讲道理啊松田哥,在成实医生这件事上,我也没违法吧?”他的语调懒懒的,“也没协助凶手作案吧?不对,我几次进警局可都是因为协助办案有功,我错哪了?”
松田阵平沉声道:“在察觉到有人实施犯罪的时候,你真的觉得保持沉默是正确的吗?”
垣木榕伸出一个手指,“首先,是怀疑,不是察觉。有怀疑不代表我就得去证实什么,不是所有人都和侦探以及警察一样,对真相抱有执着的渴望。”
三个警察哑然,事实上,在警察的队伍里,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具备垣木榕所说的这种渴望。
“其次,如果我真的像你们所希望的,成为一个正义的使者提前揭发这一切阻止了所谓的犯罪,那么对方是不是有可能转而恨上了我?我为什么要为不相干的人承担这种风险?特别是那些个不相干的人还很有可能是些垃圾货色。”
垣木榕就是可以很坦然地说出这种冷漠而自私的发言,虽然有些人耻于承认,但这其实是人之常情,除了少部分确实道德高尚的人之外,大部分人就是这么自私自利甚至蝇营狗苟一辈子。
垣木榕看着松田阵平微变的脸色,他知道对方怕是没想到这一点上。
松田阵平确实如此,他希望垣木榕是一个正直、善良、具有正义感的人,但这只是他的希望,不应该变成套在垣木榕头上的枷锁,而他也更不希望垣木榕因此陷入什么险境。
被垣木榕一通抢白之后,松田阵平发现自己似乎很没有道理,又隐隐感觉到一点违和感,自己像是被垣木榕的话带进了一个误区。
其实让松田阵平觉得违和的,是垣木榕的态度和立场,人是有趋吉避凶的本能没错,但是大部分人在发现因为自己的隐瞒导致命案频频发生的时候,是会有一定的愧疚感和反思的。
而像垣木榕这种坦然淡定到极点的人,只能说本身的底色就不那么光明的。
垣木榕压根不管他们怎么想,这些个红方的正义人士啊,总觉得有义务度化“迷途的羔羊”,但说到底,大多数情况下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他还觉得这几人是执迷不悟的傻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