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是哥哥,我是弟弟,我没人权,我认了,行了吧!”他翻了个白眼,开始如数家珍地掰着手指数落,“之前爬个山,非要我给你搞什么‘日照金山’,秒速调云层参数!下个海,非得要‘波涛汹涌’还得带彩虹特效!钻个树林子,又嫌不够仙,非得让我给你整‘云遮雾绕’!冲个浪嫌浪不够大,跳个伞又嫌气流不够稳……到了北极圈,居然让我去给你抓活蹦乱跳的北极熊当背景板!现在倒好,在首尔酒店里,大半夜的,又突发奇想,要让整个首尔的海棠花反季节集体开花?哥哥,你是不是下一步到了富士山,还得让我给你现场来一套限量版火山喷发助助兴啊?烟花效果要不要?带岩浆流星的那种?”
他一边抱怨,身体一边加速消散,最后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和那双带着戏谑光芒的眼睛。
“唉,命苦啊……摊上这么个浪漫起来不顾别人死活的哥哥……”最后一声悠长的叹息回荡在空气里,他终于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路明非一个人站在浴室里,对着空气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好像......是有点过分了哈......”
路明非轻手轻脚地回到床边,却发现绘梨衣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侧身躺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地望着他,像夜间安静的小动物。
“醒了多久了?”路明非有些意外,压低声音问道。
“Sakura刚离开的时候……就醒了。”绘梨衣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柔软鼻音,小声回答。
“没事,我就是去了一下洗手间。”路明非躺回自己那边,中间依旧隔着一段礼貌的距离,“继续睡吧。”
绘梨衣却没有闭上眼睛,她安静地看着路明非刻意保持距离的侧影,犹豫了一会儿,才用带着些许困惑和不安的声音轻轻问:
“Sakura……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嗯?”路明非一愣,转头看向她,“怎么这么说?”
绘梨衣的视线微微垂下,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被角,声音更轻了:“那……为什么……Sakura要离我这么远呢?像隔着一条河。”
“呃……这个……”路明非被她问得一时语塞,脸颊有些发烫,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一个既不会伤害她、又能合理解释这种“绅士距离”的说法。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试图让话题显得很严肃、很学术的口吻说道:
“这件事解释起来……可能会有点复杂。它涉及到……嗯……社会行为学、人类生理学、基因伦理、现代医学规范,甚至……龙族血统谱……”
他越说声音越虚,自己都觉得这解释听起来既荒谬又苍白。
绘梨衣安静地听着,眼睛眨了眨,似乎努力想理解这一连串陌生的词汇,但眼神里的困惑反而更深了。
路明非看着绘梨衣那双映着微光、盛满不解和些许不安的眼睛,又听到她提及“隔着一条河”的比喻,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那些关于“安全距离”的、冠冕堂皇的复杂解释,在她纯粹而直接的依赖面前,显得多么苍白和可笑。
是啊,明明在之前,大家都住在一块的时候,也是大被同眠,也没在意过距离,这都一年多了,他们也曾相互依偎着取暖,共享过同一份体温和安全感。怎么到了只有两人独处的安宁夜晚,反而变得束手束脚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心底那点不必要的纠结和羞涩瞬间烟消云散。他不再犹豫,侧过身,伸出手臂,轻轻地将绘梨衣揽入怀中。她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温暖而柔软地靠进他怀里,发丝间淡淡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鼻尖。
“好了,不想那些复杂的事了。”路明非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睡吧,我就在这里,一直陪着你。”
“嗯……”绘梨衣在他怀里轻轻应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全然的信赖和满足。她往他温暖的怀抱里蹭了蹭,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安心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