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夏弥,夏弥的夏,夏弥的弥。
是一个标准的软妹子哦。喜欢用高领羊绒衫搭配校服裙,衬出修长的小腿和纤细的脚踝,脚上是一双带水波纹边的白色棉袜,柔软又乖巧。
性格嘛,是大家常说的那种开朗又“美丽冻人”的女孩,偶尔还会流露出古灵精怪的小脾气,像阳光下突然转起的一阵微风,捉摸不定又惹人喜欢。
我生活在一个小地方的老小区,安静也简单。地址是31号楼,15单元201。
如果你是小毛贼——哼,尽管试试看!钥匙就在门边的花盆底下。不过我才不怕。
我最喜欢的是窗外那棵长了好多年的梧桐树,枝叶茂密,春夏摇曳,秋天洒下一地金黄。它像默默守护的老朋友,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平凡却发光的日子。
爸爸找了后妈,不要我了。妈妈找了后爸,也不要我了。
世界上最让我开心的事,就是去上学。你问我为什么喜欢上学?因为……只有在学校里,才能每天都见到我喜欢的那个人呀。
至于喜欢的人是谁?诶嘿~这个嘛,我才不会轻易告诉你呢!
……好吧好吧,其实——我喜欢的是比我高两届的那个篮球队队长,话很少、眼瞳很亮、打球时好像整个人在发光,看起来有点冷冰冰…但其实只是有点笨拙…
他叫楚子航。
那么,我要准备去上学了!
再见啦,小小的屋子。再见啦,窗外的梧桐树。再见啦,藏在花盆下的钥匙。
再见啦,我的家。
晨光穿过老旧的玻璃窗,落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安静地仿佛能听见灰尘轻轻落下的声音。她背上书包,轻轻带上门,“咔哒”一声轻响,像一个温柔的句点。
夏弥走在清晨的老街巷子里,总是一蹦一跳的,马尾辫在脑后轻快地甩动。她路过一楼小院时,不忘朝正在浇花的邻居奶奶挥挥手,嗓音清亮地喊一声“奶奶早呀!”。走到巷子口榕树下,还要凑到围坐对弈的老爷爷们身边,装模作样地对棋局指点一番:“爷爷,跳马呀!再不出马就要被炮打穿啦!”——明明自己棋艺不精,气势却摆得十足。
临走时不忘蹲下来,揉一揉趴在杂货店门口的大黄狗的脑袋,顺带偷偷瞄一眼手表。
眼看着时间被她磨蹭得差不多了,她便悄悄小跑到每天必经的那个拐角,在心里默数:3——2——1——
然后轻轻吸一口气,假装不经意地转弯,眼睛一亮,朝着前方那个挺拔的身影扬起笑容:
“楚师兄,早上好啊!”
此时阳光正好穿过梧桐叶隙,落在她带笑的眼角,也落向那个她等了又等、看似恰巧遇见的少年。
“早上好。”少年总是这样,回应得简短又冷淡,连个笑脸都吝啬给予。可那双总是垂着的眼帘下,微微泛红的耳廓,却无声地泄露了他努力藏起的、笨拙的羞怯。
夏弥却毫不在意他的冷淡,三两步轻巧地凑到他自行车旁,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儿耍赖般的央求:
“师兄,师兄~”她拽住他校服外套的袖口,轻轻晃了晃,“载我一程呗?就快迟到啦…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那眼神让人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
少年总是没什么表情,一张脸清清冷冷的,看人时目光平静无波,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可怪就怪在,他从来不会拒绝她。
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两家背景相差甚远。她是巷子里蹦蹦跳跳、被风吹日头晒着养大的小姑娘;而他家境优渥,是那种从小被严格教导、连衬衫纽扣都要扣到最后一颗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喜欢凑近他,才不是因为他家里有钱——她皱皱鼻子,信誓旦旦地想:她可是单纯看上了他的脸!
瞧,那双眼睛就像夜里的深潭,鼻梁又高又挺,抿紧的嘴唇线条好看得让人想……想戳一下。还有他安静看书的侧脸,被窗外梧桐叶缝隙漏下的阳光轻轻晃过时,睫毛垂下的阴影又密又长——她能趴在桌边安安静静看上好一会儿,心里咕嘟咕嘟冒着快乐的泡泡。
而他呢,只是在她又一次蹭过来时,从书页里缓缓抬起眼。没说话,也没笑,却不动声色地将手边那瓶她最爱喝的橘子汽水,往她的方向推近了一点。
夏弥心里跟明镜似的。
楚师兄的家根本就不会顺路到这条老巷,他该坐在那个总来接他的黑色轿车里,沿着干净宽敞的大道直达仕兰中学门口,而不是挤在这满是梧桐落叶和早餐摊热气的小街上。
他家当然有人送,有司机,有专车。但他偏偏出现在了这里,骑着那辆看起来并不那么崭新的自行车,车把手上还挂着她最爱喝的那个牌子的酸奶。
这是他跟家里央求了很久,用连续好几次全市第一的成绩单才换来的、一点可怜巴巴的自由出行权。
她早就发觉了,有好几个傍晚,那个本应早早离开的挺拔身影,曾默默跟在她蹦跳的身影后,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陪她走过卖糖葫芦的小推车,路过总在吵架的夫妻店,一直到她家楼下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旁,才悄然调转方向。
嗨,男孩子那些笨拙又小心翼翼的心思呀。
夏弥咬着吸管,偷偷地笑,心里门儿清。
但她选择不说,只是在那天清晨的拐角,如常地、轻盈地跳出去,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楚师兄,早上好啊!”
她蹦蹦跳跳地走在洒满梧桐叶影的小路上,哼着不成调的歌,马尾辫在肩头一甩一甩。阳光金灿灿地镀在她睫毛上,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可是呀,她可是夏弥哦。
是最最厉害的那个夏弥哦。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脚下这条走了无数遍的路、迎面吹来的带着早餐摊香气的风、甚至身边这个看似清冷疏离却总会为她停下的少年……眼前这个世界,或许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庞大而精致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