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奇在旁边叹口气,他就知道,自己会被擦伤。
唐春燕忽然看了唐兴第一眼。
“爸,我的钱寄回来,只能迁坟,不许给大哥还债。
要是被我知道你们骗我,等明年回来,房子给你扒了!”
唐兴第一脸苦笑。
“你咋像个二茬胡子似的呢?
咱老唐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霸道的姑娘。
你放心吧,所有钱都迁坟,我估摸着,连买地带其他的所有费用,有个三千块钱,也就够了。”
唐春燕脑袋一卟楞,还是不放心。
“我信不过妈,妈跟大嫂找你一顿哭,你还得心软。
最后坟迁不成,耽误了咱们老唐家的大事儿。
这么着,我让卢政淳带着钱回来。
你张罗人,他负责给钱。
这事儿必须办了。”
老太太付宇春在旁边直劝。
“燕子,不用。
你折腾人家大小伙子干啥?
一来一回人吃马喂的,糟蹋钱。
你就安心把钱寄回来,你相信妈一回,肯定不能耽误你正事。”
唐春燕斜楞自己妈一眼。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就更不能放心了。
你们别管了,安心在家找人,看好地方。
等卢政淳回来吧。”
付宇春和黄书瑶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无奈。
她俩是真想把这钱昧下先还债,反正最后唐春燕也不至于打死她们。
可惜,唐春燕没给她俩机会。
这回一路无话,三天后,几人平安回到太河市。
还没进市区,唐春燕找了个储蓄所起出四千块钱给卢政淳,然后直接找到郝庭峰,正好有趟往陕省拉货的车,唐春燕让卢政淳马上跟车走。
卢政淳都要懵了。
“燕子,这出去一趟,你让我回家喘口气行不行?
我累啊。
让我睡个安稳觉再走吧。
这么急的么?”
唐春燕拍拍他肩膀。
“生时何必贪睡,死后自会长眠。
你正是敢拼敢闯的年纪,歇鸡毛啊,
去了多长点心眼,哪个步骤雇多少人花多少钱都问清楚。
钱最好直接给工人,给货主,连我爸都不值得信任。
我跟李海的孩子能不能出息个豹,就看你这一遭了。
回来我请你吃饭喝酒,去雨姐的洗浴中心做大保健。
去吧。”
手上使劲,把卢政淳直接扔进了驾驶室。
卢政淳哭笑不得,再次踏上旅程。
送别卢政淳,仨人往家走,唐春燕一路寻摸人。
李海脑袋嗡嗡的。
“媳妇儿你找谁呢?”
李奇笑道。
“二嫂肯定是找那个叫金慧的娘们呗。
她不安好心,自己卖完身子,想找小哥接盘。
二嫂这么着急把小哥撵走,就是怕他被抓住。
小哥那人,耳根子软脸皮子薄,被金慧摁住,拖进被窝里可就麻烦了。”
唐春燕哈哈大笑。
“还是李奇知道我,你二哥那脑瓜子就是摆设。”
仨人说着话,马上到家了,路口果然出现一个女人。
长得确实不错,细高挑,干净,白净。
女人怯生生问道。
“是老李家人吧?
麻烦请问一下,卢政淳回来了么?”
唐春燕回头看李奇,李奇点点头。
是金慧。
唐春燕狞笑一声,几步走上前,薅住金慧的头发,摁到墙角,啪啪几个大嘴巴子就抽了下去。
“你这个卖批的贱货。
还有脸来找我小哥?
当我们家是捡破烂的啊,什么臭肉都能往家里划拉。
不要脸的玩意,说不定肚子都揣了别人的崽子了,上我们家找王八来了是不是?
我告诉你金慧。
卢政淳是我小哥,我小哥的事儿归我管。
今后,你要敢再来勾搭卢政淳,我不光扇你,我还得去你家,把你那个烂赌鬼老爸从炕上扇到炉坑里。
还有你妈,一个都特么别想好过。
我听说你是有单位的,信不信我去单位,把你干那点破事全抖搂出来?
这活我可擅长,上一个被我闹到单位的女人,现在都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我特么跟你说话呢,你哭鸡毛。
记住没?”
啪啪啪啪,唐春燕正反手又抽了金慧四个大嘴巴子,给金慧打得眼冒金星,捂着脑袋惨叫。
“记住了,我再也不敢了。”
唐春燕这才放手,狠狠啐了一口。
“什么玩意,烂赌鬼生出来个不要脸的女儿,敢算计我家人,还不赶紧滚!”
金慧抱头鼠窜,头都不敢回。
李奇看这事儿被二嫂顺利也解决,心里佩服。
恶人还得恶人磨。
真就得像二嫂这样,快刀斩乱麻,不留罗乱。
看完热闹, 他笑眯眯的回家了。
剩下俩人回到家里,唐春燕忽然问李海
“从刚才你就一直瞅我,瞅啥?”
“没没没,没瞅啥。
媳妇儿,以后咱家就所有事儿你做主……”
李海马上反应过来。
“那个,以前所有的事儿也都是你做主。
我没私自拿过主意。”
唐春燕扬起来的手悻悻然放下了。
李海:多亏我机灵,少挨一顿揍。
他嘚嘚瑟瑟说道
“哈哈哈,圣斗士是不会被同一个招式打败两次的!”
唐春燕很无奈。
“你以后也少看点动画片吧。”
“不是你领我看的嘛?”
“还敢顶嘴,欠揍!”
屋里响起李海的惨叫声。
抻着脖子等着看热闹的左邻右舍都心满意足了,好久没听到唐春燕打李海,甚是怀念呢。
时间眼瞅就要进入九月,李奇该去宁省工大报到了。
临行之前,他回了一趟牛心镇中心。
藤校长对他有恩,李丽的生意也需要学校照顾,所以李奇得去做一次演讲。
结果他只讲了五分钟,就被藤校长撵出了学校。
因为他念了四段广告词之后,告诉学生,不能太听老师的,该玩就玩。
是那块料,自然能学进去。
不是那块料,真不用太为难自己。
知识进入大脑的途径,从来不是靠逼迫和严苛,而是自己想学。
这是最好的时代,如果能迅速认清自己不是学习的料,然后去学个厨师,修车,挖掘机,脑子灵活就去当倒爷,一样有美好的生活。
每个人脑袋里都有一片最独特的树叶,你们其实可以让自己的树叶放肆生长,而不是非得长成某套体制喜欢的那个统一的形状。
学不进去的时候,可以去研究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比如思想品德老师怕媳妇儿,自然老师怕毛毛虫,扔她桌上一只能给她吓得三天上不了课,体育老师妻管严,还总偷摸去帮镇上发廊老板娘拉煤块……
滕校长脑袋差点被气碎了,把李奇打跑之后,气呼呼的在学校门口立了个牌子。
李奇与狗不许入内!
当天晚上,李奇去了腾校长家,老人家无可奈何的揍了他两巴掌。
“你还是那副死样子,就不能替我说几句好听的?”
李奇笑容灿烂。
“你那套玩意充满服从性测试,核心就是让所有孩子都听话,所以我拒绝!”
滕校长皱眉
“你该知道,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听话起码不会走歪路,能让他们以后过上稳定的生活。”
“所以没有拔尖能力,天才都被训傻了,不想傻的就被你们定义成刺头,不服管的坏孩子,he~tui。”
李奇愤愤不平,腾校长则宽容的一笑,像看着自家叛逆的晚辈。
“有些本来就是刺头,不是啥天才。
多少年才能出一个你?
不说这个,只要你能越走越高,越来越好,哪怕骂我几句,我也不生气。
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吧,我从你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你这段日子经历过很多。”
“我有故事你有酒么?”
“有,管够!”
那一夜,一老一少,开怀畅饮。
最终还是到了出发的日子。
田淼临走之前把学校门口的别墅钥匙给了他,李奇收拾好自己所有东西,跟周国栋要了台车,去往盛京。
安顿好一切之后,他走进宁省工大的校园。
此时,不少新生已经来了,很多老生也都陆续回到学校里。
路上都是年轻靓丽的女孩子。
那个年代,没有整容和化妆技术,女孩子们像清水挂面似的,纯天然的美。
李奇一路走一路看,心想这大学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大学好啊,大学得上啊……
忽然停下脚步。
消失许久的舒文芳,和另一个穿着小日子服装的女人,正站在国际生的宿舍区门口,远远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