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续道:“‘隼’说,我不只是‘钥匙’,也是‘锁’。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或许……只有当我真正接触到‘源点’的核心时,才能做点什么。”
这是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用自己作为诱饵,赌那万分之一的、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可能性。
周胖子死死盯着李长乐,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犹豫或恐惧,但他只看到了如同格陵兰冰原般的坚定与……一丝决绝的解脱?
“没有其他办法了,胖子。”李长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算不上笑容的弧度,“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救下他们,然后……见机行事。”
周胖子沉默了。他看着下方那狂热而危险的仪式现场,看着被禁锢的同伴,又看了看身边这个伤痕累累、却准备以身赴死的兄弟。他知道,李长乐说的是事实。硬闯毫无胜算,只有出其不意,才有一线生机。
“操!”他狠狠一拳砸在管道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引来下方一名“基金会”士兵警惕的抬头张望。
周胖子立刻缩回身子,屏住呼吸。
几秒钟后,那名士兵似乎没发现异常,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警戒。
周胖子看向李长乐,眼中布满了血丝,最终,他重重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小心。”
没有更多的告别,没有煽情的言语。所有的信任与托付,都凝聚在这两个字中。
李长乐也点了点头,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呕的腥甜空气,整理了一下身上破烂的衣服,将所有的恐惧、犹豫和痛苦深深埋藏。
他看了一眼周胖子,然后毅然转身,沿着管道,向着那个敞开的出口,向着那最终的仪式舞台,迈出了脚步。
他没有隐藏身形,就这么直接地、平静地,走了出去,暴露在球形空间那幽蓝而诡异的光线下,暴露在所有“破碎之眼”成员和“基金会”士兵的视线中。
一瞬间,所有的吟诵声戛然而止。
整个球形空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的目光,无论是狂热的、警惕的、还是贪婪的,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不速之客身上。
苏婷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化为了浓烈的、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残忍。她抬起手,制止了手下士兵举枪的动作,用一种仿佛已经胜利在握的语气,朗声说道:
“看啊!我们迷途的‘钥匙’,终于自己回家了!”
李长乐没有理会她,他的目光越过那些虎视眈眈的敌人,直接投向了环形平台中央,那个搏动着的、散发着令人窒息能量的暗红色“心脏”。
他能感觉到,随着他的出现,那个“心脏”的搏动,似乎……加快了一丝?
他一步一步,沿着平台边缘的阶梯,缓缓走向那个为他预留的、空着的金属架。
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命运的弦上。
他知道,周胖子正在某个阴影中,用狙击镜死死锁定着这里,等待着他创造的机会。
他也知道,当他踏上那个位置时,未知的命运将彻底降临。
但他没有回头。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他最终站定在了那个空架子前,仰起头,平静地看向那近在咫尺的、仿佛由纯粹疯狂与力量构成的“源点”核心。
“我来了。”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对某个存在宣告,又像是在对自己确认。
“如你们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