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的目光落在萧宁脸上,只一瞬,眼圈就红了。
她抬手抚上女儿的脸颊,指腹触到的尽是硌人的颧骨,原先饱满的下颌线也尖了不少。
“宁儿,你怎么清减至此?”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当初我便该拼死拦着这门婚事。都怪我,一门心思要为孙家挣那爵位,竟向太子低头妥协。他那时信誓旦旦与我说,定会将你捧在掌心疼惜……”
“母亲,不是这样的。”萧宁轻轻攥住母亲微凉的手,出声打断了她的自责,语气带着几分安抚,“殿下他待我很好,只是……”
她扶着沈夫人在软榻上坐定,又挥手示意殿内伺候的宫人尽数退至外间。待殿门轻阖,只剩母女二人相对,才缓缓将李景澈与韶华公主之间的误会一五一十道来。末了,她抬手轻轻覆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声音放得极柔:“还有一事要告知母亲,我也有身孕了。”
沈夫人猛地睁大眼,随即抚着胸口长长吐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连眼角的红意都淡了几分。
“原来如此,倒是我白白忧心一场。”她嗔怪地拍了下萧宁的手背,“都怪你爹,只催着我安心养胎,东宫这些事半个字都不肯跟我说。前日听闻你夜里失踪的消息,我急得整宿都合不上眼。”
萧宁心中不免无奈,她分明提前给沈太傅去信,说明自己只是外出透气,叮嘱他务必瞒着母亲,未曾想终究还是让她知晓,平白惹得她担忧。
母女俩凑在一起,从安胎的药膳说到孕期的忌讳,沈夫人拉着女儿的手絮絮叨叨,眼角眉梢都带着即将再为人母的温柔。
正说着,殿外忽然传来小翠带着恭敬的声音:“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萧宁眸光微闪,起身时神色已换上一副温婉模样。她对着沈夫人浅然一笑,便抬步迎了出去。
李景澈大步跨进门,玄色锦袍上还沾着些微寒气,显然是刚从城外迎送使臣归来。
他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牢牢锁在萧宁身上,连眼角余光都没扫过软榻上的沈夫人,径直朝她走去。
“宁宁。”他低唤一声,长臂一伸就将人紧紧拉入怀中,带着凉意的手掌扣在她的腰后,力道大得不容挣脱,“为夫今日一路都在惦念你。”
萧宁被他抱得身子一僵,下意识想推拒,掌心却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推拒的力道软得像棉花。
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头顶传来他愈发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撒娇似的黏糊:“恨不能将你系在腰间,我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这般方能随时亲到你。
话音未落,他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就扫过了萧宁的唇瓣。
萧宁惊得偏头躲开,耳廓瞬间烫得惊人,连脖颈都泛起了薄红。
她窘迫地朝软榻方向递了个眼神,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殿下……母亲还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