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澈径直坐下,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奔波一夜,他早已口干舌燥,这杯茶恰如甘霖。
放下杯子后,他目光犀利地看向虚弱的陆宴,压低声音道:人人都能与我争她,唯独你没有资格。
陆宴面色平静,心中却痛苦无比。他缓缓为太子添上新茶,声音低沉地回答:臣知晓。只是……入了心的人,终究情难自禁。
闻言,太子眼神一暗,手指在石桌上轻轻敲击,似在压抑怒火:陆宴,你……
陆宴抬眸直视着他,目光坦荡:“殿下若肯割爱,无论提出何种条件,臣都愿应允。
李景澈猛地起身,冷笑一声:“除非我死!
陆宴面色微变,却仍保持着镇定:不如,我们公平竞争?
话音未落,李景澈已扬手朝他脸上挥去一拳。
陆宴的嘴角当即溢出鲜血,他却未曾抬手擦拭,只是抬眸望着李景澈,眼底翻涌着几分不甘的挑衅。
李景澈视而不见,怒声质问:“竞争?你凭什么?她是我用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我等候十数载、甚至不惜以性命换回的人。她腹中怀着我的骨肉,本就属于我,我为何要与你竞争?”
陆宴无言以对,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抬头望向东方升起的旭日,久久沉默。
良久,他抬手拍了拍李景澈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兄弟一场,我既羡慕你,也嫉妒你,但终究还是祝福你们。两个人的圆满,总好过三个人的煎熬。”
说罢,他转身迈步离开小院。
就在转身的刹那,滚烫的泪珠终是没能忍住,顺着下颌线悄然滑落。
他已然辜负了心爱之人,不能再对不起兄弟。
若对手是旁人,他尚可放手一搏,可那人是李景澈,他亲眼见过李景澈对萧宁的执着与深情,又怎能狠心争抢,又如何能抢得过。
望着孤独离去的陆宴,太子的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陆宴所谓的竞争不过是对自己的试探,试探自己对萧宁的真心究竟几何。
屋里被动静吵醒的萧宁,睡眼惺忪地起身,萧宁站在门口,只见庭院里李景澈独自立在晨光中,目光眺望着远处的方向。
一阵凉风吹过,吹散了她残存的睡意,晨起的孕吐反应骤然袭来,她未及开口,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反胃感攫住,忍不住俯身干呕起来。
李景澈听到声音,立刻转过身来。
他脸上的凝重尚未散去,可在看到萧宁的瞬间,眉间的阴霾便淡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
他快步上前,轻轻为她抚着后背,心中满是懊悔:她独自承受了这么多苦楚,自己非但未曾信任她,反而联合外人试探她。若非被逼到心灰意冷,她又怎会写下和离书。
李景澈将萧宁揽入怀中,声音温柔却带着一丝沙哑:“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萧宁挣扎了一下,望着他布满血丝的双目,忍不住问:“你何时找来的?”
“刚刚。”太子说着,将身上的披风解下,为她披上,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进屋坐下。
“看到和离书了吗?”萧宁冷冷地问。
李景澈蹲下来,仰着头道:“嗯,已经烧了,你在慕甯轩看到的,听到的,另有其人,回去给你解释。我从宫宴上装醉回来,就去长乐殿想和你一起过节,长乐殿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真的?”
萧宁猛地抬头望他,随即又迅速别过脸去,紧绷的肩膀却悄悄放松了几分。
她心中是信他的,只是连日来的委屈与愤懑,终究未能完全消散。
李景澈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顺势俯身靠在她的膝上,执起她的手,眼底泛起水光:
“宁宁,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以后绝不会再冷落你。我以为能和你相守就是最大的幸福,从未敢奢求子嗣。为了报答你的生育之苦,为了弥补我此次犯下的滔天大错,我以后就是你最忠实的一条小奶狗,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狂吠,我绝不咬人……”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