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时期,永历帝后宫共有三人。
皇后王氏,妃子戴氏和杨氏。
根据原身的记忆,皇后王氏性慈俭,知大体,在流亡途中,她曾亲自为士兵缝补衣物,鼓舞士气。
据历史记载,王皇后被清军俘获后,从容赴死,临刑前曾说:“吾母太后陷虏,苟免非孝。虽然,上崩,吾又奚侍?”遂殉国。
杨氏与戴氏最终同样殉国。
穿越之前,永历帝与戴氏所生长子朱慈爝已经夭折,到目前还未留下子嗣。
来到桂林的这两天,朱由榔还不曾去过后宫。
一路从广东奔波到桂林,甚是疲惫,朱由榔用这个理由搪塞王皇后。
只是今天他不得不面对后宫几女,今日皇帝生母马太后派女官下懿旨,让皇帝为宗庙传承多多考虑。
朱由榔在随侍太监和女官的陪同下来到王皇后寝殿。
站在门口朱由榔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此时的王皇后还未就寝,朱由榔借着烛光看去。
皇后王氏身着一件半旧的湖绸褶子,颜色是略显低调的藕荷色,但领口和袖缘却用银线细细绣着缠枝莲纹,在烛光下流转着含蓄的光泽,这已是她最体面的一件衣裳了。
此刻端坐在菱花铜镜前,身影被柔和的烛光笼罩。她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梳妆。一头青丝绾成了一个端庄的倾髻,发间只簪了一支点翠祥云镶珠的步摇,和一朵用细纱制成的、几可乱真的粉色宫花。这已是眼下仓皇行朝中能寻到的最好的妆饰了。
朱由榔看着眼前的王皇后,不知为何,莫名觉得心底一酸。
原本一动不动地坐着的,姿态保持着皇后应有雍容的王氏,此刻交叠置于膝上的双手,指尖却微微绞紧了一方素帕,透露了内心的波澜。
女官关上殿门,朱由榔仔细端详着眼前的人儿。
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凝愁。鼻梁纤直添风骨,唇线淡抿隐坚柔。
肌肤瓷白若雪染惊鸿,身姿如玉竹清癯,背脊挺直擎威仪。见之忘俗,令人心生敬重。
殿内萦绕着淡淡香味,朱由榔原本还有些紧绷的心弦此刻松了不少。
二人此刻没有宫廷俗礼,只余夫妻间的情义。
烛火摇曳,窗外喧嚣的寒风无法吹散殿内的柔情温暖。
次日早上承运殿内。
随侍太监宣一众大臣进殿朝会。
一番见礼之后,在朱由榔的示意下直接进入今日朝会正题。
吏部尚书手持笏板,出列,行至御前,躬身奏对。
臣,吏部尚书晏清谨奏:
“陛下! 臣窃惟,‘天下安危,系于宰辅;朝廷隆替,重在铨衡’。今国步维艰,胡尘未靖,正乃主忧臣劳之时,亦为名世辅弼之秋。内阁为机务重地,首揆乃百僚之师,非德才兼备、威望素着者,不足以当此重任,佐陛下中兴之业。”
“当前内阁诸公,虽夙夜在公,殚精竭虑,然或囿于精力,或疲于案牍,员额尤显不足。 首辅之职,总领枢机,协调六部,更需专任而笃志。今观之,似有更张提振之必要。此非人谋不臧,实乃时势使然,为国事计,不得不言。”
“故此,臣斗胆恳请陛下圣断:
一曰:增补阁员。 恳请陛下允准,于廷臣中简拔一至二员贤能,入值内阁,参预机务,以分劳瘁,以广圣听。
二曰:廷推首辅。 恳请陛下敕下,循祖宗旧制,举行廷推,会集部院九卿、科道官员,公推贤才,以定首辅之选,安定中枢。
既议廷推,臣身为天官,掌铨选之职,不敢缄默,愿以一人荐于陛下,陈于朝堂:
乃文渊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瞿式耜。”
吏部尚书晏清话音落下,各部官员开始小声议论。
朱由榔目光扫过下方一众官员,并未急于表态。
吏部尚书晏清继续道:“臣之所以冒昧举荐瞿老先生,其由有三:
其一,资望足以服众。 式耜乃万历朝进士,两朝老臣,历仕神庙、熹庙以至陛下,清名直节,海内共仰。累官至巡抚、尚书,名器已极,入阁拜相,顺理成章。
其二,才略足以担纲。 式耜通晓兵事,亦精吏治,知军国之大要,有统筹之全局。其为人公忠体国,坚韧不拔,正可一扫萎靡之气,振奋举朝之心。值此非常之时,正需此非常之相材!
‘非常之事,必待非常之人’。瞿式耜便是今日之非常之人。若以其入阁秉政,必能内和外协,上辅圣主,下驭群僚,中兴大业,庶几可望!
然,此终是臣一人之愚见。 伏乞陛下圣明,允臣所请,敕下廷推,广咨众议。若百官公论皆与臣同,则乃陛下之福,社稷之幸;倘有更优者,亦出自公心。最终乾坤独断,恭候陛下圣裁!
臣,谨奏。”
吏部尚书晏清说完,户部尚书严起恒、兵部尚书王化澄等纷纷出列附议。
“吏部之议,公允妥当,瞿相公实乃不二人选。”
“臣附议”
…
武将之中焦琏等人也纷纷附议。
甚至于锦衣卫指挥使马吉翔也同样出列附议。
但廷中还有一半官员沉默不语。
其中以彭元年、刘湘客等人为主。
朱由榔也能猜出他们的心思,吏部天官当廷提出推瞿式耜任内阁首辅,彭元年等人必然明白这是自己的意思。
他们虽心有不愿,但碍于皇帝如今的变化,以及朝中势力,自知阻止不了,首辅之位也再无别人担任可能。
他们的沉默实际上是表明自己的态度,接下来的阁臣,他们必然要争上一争。
不过朱由榔心中有数,内阁增补阁员,和首辅之位,目前他只要瞿式耜坐上首辅位置,严起恒入阁即可,至于再加一两名阁臣于自己计划并没有什么影响。
此时朝中所有官员都在等待皇帝表态。
无论是增补阁员,还是廷推首辅,皇帝的旨意是唯一钥匙,没有这道旨意,廷推无法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