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芍心下诧异，披上外衣走出卧室，循着香气来到狭小的厨房门口。
只见年年正踩在一个小木凳上，小小的身子勉强够到灶台。
他一手扶着铁锅的把手，另一只手笨拙却异常熟练地挥动着锅铲，正在翻炒着锅里的鸡蛋。
看着儿子那有些瘦小却异常专注的背影，纪芍的心瞬间又酸又软。
年年的动作如此熟练，以前在还不知道私下里做了多少这样的活，受了多少委屈……
想到这里，无尽的愧疚感顿时又涌上心头。
留意到身后的脚步声，年年回过头，看到纪芍站在门口，他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随即立刻板起脸，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语气硬邦邦地开口道。
“我……我今天刚好起得早，睡不着了，就……就顺便做了一下。”
他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子，“粥已经盛好晾着了，你快点吃，吃完好早点出去赚钱。”
已经习惯了年年这副口嫌体正直的模样，纪芍心疼又好笑。
她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锅铲，柔声道：“我们年年真棒，不过这些事情妈妈来做就好，你还小呢。”
“我不小了。”
年年一听，立刻挺直了小胸脯，伸出四根手指，又努力想了想，加上第五根，认真地强调。
“我已经四岁五个月了！是大人了！”
纪芍忍不住轻笑出声。
年年认真板着脸，瞪她。
有什么好笑的？
要不是他现在身体太小，不然他能做的事情更多！
纪芍无视掉他的眼神，一把撸上他柔软的小脑瓜，“好，我们年年是小小男子汉了，不过生火做饭太危险了，答应妈妈，以后不要再自己做了，好不好？”
年年听着她有些敷衍似的话，莫名有些恼。
想着笨女人或许是觉得他折腾麻烦才说的，生气又有些无力。
他绷着脸不答应也不反驳，默默地从凳子上爬了下来，跑去桌边端自己的碗。
纪芍看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又明显短了一截的旧衣服，再想到画画之前也是如此，心头一阵刺痛。
前些日子只顾着画画的病情，竟然忽略了儿子同样需要关爱。
她在心里暗暗决定，今天收摊回来，一定要去给他买两身新衣裳。
纪芍出门到老地方去摆摊问诊，还没到地方多久，一位面色略显尴尬的中年男人便凑了上来。
“纪大夫。”
他搓着手，眼神里带着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愧，“上回您给开的药，真管用！我那方面不行的老毛病好多了！现在时间都比以前长了好久了，您要不再给瞧瞧，看看还需不需要调理点别的？比如能让我……更厉害一点的？”
看着这男人这副渴求敬佩的模样，纪芍想起这人第一次来时，眼神飘忽，言语间还带着几分对女医生的轻视和某种不正经的试探。
纪芍遇到的这种人可太多了，不就是是看她长相尚可，来看病的同时想来占点口头便宜。
但纪芍好歹是有两世阅历的人了，倒也不像小姑娘似的面皮薄，也懒得和这种人计较，只是面不改色，三两句就精准点出他的隐疾，开了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