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色的锅包肉堆了满满一盘,每一片都裹着晶莹的糖醋汁,冒着腾腾热气。
地三鲜也是油亮亮的,茄子、土豆、青椒炒在一起,香气扑鼻。
米饭盛得冒尖,粒粒分明。
“快尝尝!”
苏清风把筷子递给许秋雅,眼睛亮晶晶的,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许秋雅夹起一块锅包肉。
肉片切得薄厚均匀,外面裹的面糊炸得酥脆,咬下去发出“咔嚓”的轻响。
里面的猪肉嫩而不柴,糖醋汁的比例恰到好处,酸甜适口,还带着姜丝的清香。
“怎么样?”苏清风期待地看着她。
“好吃!”许秋雅用力点头,眼睛都眯起来了,“真的,比我在省城吃的还好吃!外酥里嫩,糖醋汁也正宗。”
苏清风笑了,露出那口白牙:“我就说吧!咱红星县的锅包肉,那是祖传的手艺。”
他自己也夹了一大块,满足地嚼着,“这猪肉是咱本地黑毛猪,肉香。面粉也是新麦子磨的。”
两人边吃边聊。
许秋雅说起她在省城卫校的生活:“……我们宿舍八个人,来自全省各地。晚上熄灯后,还偷偷打着手电筒看《护理学》。有一次被值班老师发现,罚我们打扫了一个月的实验室……”
苏清风听得入神:“你们学医的真不容易。那么多书,那么多要记的。”
“你不也一样?”许秋雅说,“种地也是学问。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样的土质种什么庄稼……都是学问。”
苏清风来了精神:“可不是嘛!就说种玉米吧,得看节气。谷雨前后,种瓜点豆;立夏前后,种玉米正好。早了怕霜,晚了又长不好。庄稼人得读懂土地的‘话’……”
他讲起生产队的趣事,讲春天播种时大家的干劲,讲夏天锄地时在地头唱的歌谣,讲秋天丰收时金黄的玉米堆成山。
许秋雅静静地听着,偶尔问一两句,眼睛一直看着他。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油汪汪的桌面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饭店里的嘈杂声似乎成了背景音,这一刻,世界好像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和眼前这盘热气腾腾的锅包肉。
俩人吃过饭后。
“接下来去哪?”许秋雅问。
苏清风看了看百货大楼上的钟:“才一点多,要不……去看场电影?”
“电影?”许秋雅眼睛亮了,“今天放什么?”
“我们去看看先。”
苏清风拉着她出了饭店,走到电影院门口。海报栏上贴着大幅电影海报,画着游击队员扒火车的英勇场面,上面是醒目的片名——《铁道游击队》。
“是《铁道游击队》!”许秋雅惊喜地说,“听我同事说,可好看了。”
电影院门口已经排起了队。
售票窗口是个小洞,上面写着“票价:一角五分”。
苏清风挤过去买票,许秋雅站在一边等着,看见几个年轻人手里拿着瓜子、糖葫芦,说说笑笑地走进电影院。
“买到了!”苏清风举着两张粉红色的票回来,“两点场,还有二十分钟开场。咱买点零嘴?”
他们在电影院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包瓜子,一毛钱;又买了一小包山楂片,五分钱。
许秋雅看着苏清风掏钱,小声说:“今天花太多钱了……”
“没事儿!”苏清风笑了,“钱挣来不就是花的嘛。再说了,跟你一起花,值!”
许秋雅心里一暖,没再说什么。
电影院里面比外面看起来大。
红色的绒布座椅排得整整齐齐,已经坐了大半的人。
屋顶吊着几个大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发出嗡嗡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