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累了一天,早点睡吧。”苏清风收回手,顺势帮她掖了掖被角,动作自然亲昵,“明天还得接着挖地基呢。你要是实在不舒服,就别硬撑。”
“我真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王秀珍顺从地躺好,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纸包,似乎那是她的护身符。
油灯被吹熄,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纸,朦朦胧胧地勾勒出物体的轮廓。
劳累了一天的身体迅速被疲惫征服,缓缓睡着。
苏清风也回到自己屋里,让还在写字的苏清雪早点儿睡觉。
翌日,天刚蒙蒙亮,屯子里的公鸡还没叫完第三遍,苏清风和王秀珍就已经起身了。
简单的早饭过后,苏清雪背着小书包去上学,两人便又来到了宅基地上。
赵大风、张疙瘩、王铁柱也准时到了,连张文娟也早早地来了,手里依旧拿着铁锹,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跟每个人打招呼,目光在苏清风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王秀珍见了,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招呼道:“文娟妹子来得真早,吃了没?锅里还有粥。”
“吃过了,秀珍嫂子。”张文娟应着,眼神却瞟向苏清风,“清风,今天咱们从哪边开始?”
苏清风正跟赵大爷商量着今天的进度,闻言指了指昨天挖得较浅的东南角:“今天主要把这边加深,和其他的找平。疙瘩哥,铁柱哥,咱们还是老样子,先把硬土刨开。”
“好嘞!”张疙瘩和王铁柱抄起洋镐和铁锹,立刻投入了战斗。
挖地基是纯粹的体力活,重复而枯燥。
镐头扬起落下,与坚硬的土地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铁锹铲起泥土,甩到一旁,扬起淡淡的尘土。
阳光渐渐变得炽烈,汗水很快浸湿了每个人的衣衫。
张文娟依旧干得很卖力,但今天王秀珍似乎也铆足了劲,两人虽然没什么交流,却隐隐有种较劲的意味,铲土的速度都比昨天快了些。
赵大风背着手,在地基沟边来回巡视,不时用烟袋杆比划着深度和宽度,声音洪亮地指挥着:“这边再往下半尺!对!……那边壁子铲直喽,别挖成斜坡!”
枣红马“红枣”拉着板车,在苏清风的驾驭下,一趟趟地将挖出的新土运往后山脚下的空地。
车轱辘压过土路,吱呀作响。
就这样,吃过午饭,继续干活。
到了下午日头偏西,大家都累得有些直不起腰,正打算歇口气喝点水的时候,屯子口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不同于马车,也不同于拖拉机的一种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
“啥动静?”张疙瘩停下镐,支起耳朵。
“像是……汽车?”王铁柱不太确定地说。
在这偏远的山屯,汽车可是稀罕物,一年到头见不到几回。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望向屯子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