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下,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这片被白色线条框定的土地上,挥汗如雨。
铁锹、洋镐与泥土碰撞的声音,沉重而有力。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们的衣衫,在后背洇开深色的印记,顺着额角、脸颊流淌,滴落在散发着泥土腥香的黄土里。
日头渐渐爬高,热力洒下来,晒得人脊背发烫。
地基沟已经挖下去一尺多深,新鲜的黄土堆在旁边,像几座小山包。
苏清风、张疙瘩和王铁柱都脱了光膀子,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在阳光下闪着光。
随着挥动镐头、扬起铁锹的动作,肌肉块块隆起,充满了力量感。
赵大爷到底年纪大了,主要负责指挥和检查质量,但也忙前忙后,额头上也见了汗。
王秀珍的里衣也早已被汗水浸湿,紧贴在背上,她用手背抹了把额角和脖颈上的汗,看着初具雏形的地基沟壑,心里虽然也累,却满是干劲。
苏清风直起腰,将铁锹插在土里,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几个满头大汗的帮手,对王秀珍说道:“秀珍,眼看快晌午了,这活儿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干完的,得徐徐图之。你回去拾掇拾掇,准备晌午饭,今儿个开工第一天,说啥也得留赵大爷和疙瘩哥、铁柱哥在家吃顿便饭。”
王秀珍立刻明白了苏清风的意思,这是人情世故,也是该有的礼数。
她放下手里的小镐头,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应道:“哎,我这就去。你们也歇歇,喝口水。”
赵大爷在一旁听了,连忙摆手,客气道:“清风,秀珍,不用这么麻烦。咱们都是屯里屯亲的,干点活还吃啥饭?我让他们俩回去吃就行。”
张疙瘩和王铁柱也憨厚地笑着附和:“就是,就是,不用的清风兄弟。”
苏清风态度却很坚决,他拿起搭在树枝上的褂子擦了把汗,笑道:“赵大爷,您这就外道了。这盖房子是大事,您和疙瘩哥、铁柱哥是来给我们家帮忙出大力的,吃顿家常便饭算啥麻烦?您要是不留下,那就是嫌我们家饭菜不好,那我们这心里可过意不去了。”
他这话说得实在,又带着晚辈的恳切,赵大风听了,心里受用,便也不再推辞,呵呵一笑:“成!既然清风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叨扰一顿。也让秀珍歇歇,别弄太复杂,有啥吃啥。”
“哎,您就放心吧!”王秀珍笑着应下,转身就快步往现在住的旧屋灶房走去。
回到灶房,王秀珍先舀了瓢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缓解了喉咙的干渴,然后便开始盘算这顿晌午饭。
开工饭,不能太寒酸,得有点硬菜,但也不能太过铺张,毕竟年头不好。
她首先想到的就是昨天炖的那一大锅狼肉。
她揭开放在阴凉处的大瓦盆盖子,里面是凝结成乳白色肉冻的狼肉和汤。
虽然用大料压过,但靠近了,还是能闻到一丝属于狼肉独特的腥臊气,不过混合着肉香和胶质凝结后的醇厚感,反而形成了一种诱人的风味。
这肉经过一夜浸泡在汤汁里,更加入味,也软烂了不少。
“这狼肉,热一热,就是一道硬菜。”王秀珍自语道,将瓦盆端到灶台边。
光有肉还不够,得有点下饭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