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狼血立刻顺着刀口涌出,流进
空气中刚刚淡去一些的血腥味,瞬间又浓郁起来。
放完血,才是重头戏——剥皮。
张屠夫换了一把刀身更窄、更锋利的剥皮刀。
他用刀尖在狼的四只蹄腕处轻轻划开一圈,然后又从腹部中线,小心翼翼地将皮毛划开。
“看着点。”张屠夫一边操作,一边对旁边观摩的年轻人讲解,声音在寂静下来的场地上格外清晰,“这狼皮金贵,下刀要又准又轻,不能划破了里面的肉,更不能捅穿了皮子。顺着这层肉和皮之间的‘膘’往里走,用巧劲……”
只见他手指配合着刀尖,一点点地将狼皮与肌肉分离开来,发出轻微的“嗤嗤”声。
那手法极其娴熟,仿佛不是在剥离,而是在进行一场精细的解剖。
周围围观的乡亲们,无论男女老少,都屏息凝神地看着,眼神里充满了对这门手艺的惊叹和对猎物的珍惜。
当一张相对完整的、带着头尾的狼皮被张屠夫像脱衣服一样,从狼尸上“褪”下来时,人群中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好家伙,这张皮子真不赖!毛厚实!”
“秃子叔这手艺,绝了!”
张屠夫脸上也露出一丝得意,将血淋淋的狼皮递给旁边等候的妇女:“拿去,先用草木灰搓搓,把血污吸了,挂起来阴干,可别暴晒!”
剥完皮,便是分割狼肉。
张屠夫操起一把厚重的砍刀,对着裸露的狼肉,开始按部位分解。
前腿、后鞧(后腿)、肋条、里脊……他下刀精准,骨肉分离的声音“咔嚓”作响。
“这狼肉,骚筋得剔干净,不然没法吃。”他一边分割,一边继续讲解,“肋条肉嫩,适合炖;后鞧肉厚实,可以腌起来;这心肺下水,也得赶紧处理,用盐水泡上……”
妇女们早已准备就绪,拿着各家带来的盆、筐,按照林大生的指挥,将分割好的狼肉和内脏分门别类地装起来。
孩子们则好奇地围在一边,看着那血糊糊的内脏被清理出来。
“这狼心咋这么大?”
“狼肝能吃吗?”
负责清理的婶子笑骂着驱赶他们:“去去去,小崽子别在这儿碍事!这东西收拾干净了,都是好东西!”
打谷场上,火光跳跃,人影晃动。
张屠夫带着几个帮手,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一只接一只地处理着狼尸。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内脏的腥臊,以及渐渐升腾起的烟火气。
这是一种原始、粗犷,却又充满了生活气息和收获喜悦的劳动场面。
苏清风靠坐在一个石磙子上,看着这热火朝天的一幕,看着乡亲们脸上洋溢着的踏实笑容。
听着孩子们兴奋的叽叽喳喳,只觉得身上那些伤口的疼痛,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不过,此时肚子已经饿的咕咕直接叫了。
该回家了,嫂子煮的面也该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