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风望着奔涌而来的火光和乡亲,又回头看了看那三爬犁用命换来的猎物,心中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他们,活着回来了。
带着难以想象的收获,从地狱的边缘,挣扎着爬了回来。
火把组成的火龙已经如同神兵天降般冲到了近前!
火光跳跃,映照着几十张熟悉、焦急而又充满力量的脸庞!
领头的是小队长林大生,他手里举着一支熊熊燃烧的松油火把,火光将他布满皱纹的脸映照得通红。
眼神焦急地扫视着泥地里几乎成了泥人,摇摇欲坠的六人:“清风,老张。你们几个瘪犊子,咋整成这样了?伤着没?那熊瞎子呢?刚才那老鼻子狼嚎是咋回事?”
苏清风指了指地上。
林大生他看着眼前惨烈的景象和三座小山般的爬犁,尤其是爬犁上那三头巨大的黑熊尸体,还有野猪。
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都颤了:“我的老天爷!三……三头黑瞎子?还有野猪?你们……你们这是捅了熊窝了?”
“回去说,现在没力气。”
“行了行了!人没事就好!人没事比啥都强!”林大生大手一挥,打断了苏清风的话,火光下他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都他妈还愣着干啥?赶紧的,把火把插好照亮,带人把带来的干粮和热水先给这几个瘪犊子灌下去暖暖。带人检查爬犁,该加固的加固。带几个人拿着火把在四周警戒,狼崽子狡猾,别杀个回马枪。妇女同志,看看有没有人受伤。”
命令一下,整个救援队立刻如同精密的机器般运转起来。
熊熊燃烧的火把被插在周围的树干缝隙或石缝里,将这片小小的坡地照得亮如白昼,也驱散了最后的寒意和恐惧。
温热的、加了点盐和糖的玉米糊糊被灌进嘴里,干硬但厚实的杂粮饼子被塞到手里,滚烫的热水顺着喉咙流下,一股暖意终于从胃里升腾起来,驱散了四肢百骸的冰冷僵硬。
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围着三个爬犁,麻利地用带来的更粗的绳索和木杠进行加固。
有人用带来的干草和破布,尽量擦掉爬犁滑轨上厚重的泥浆。
“我的个亲娘诶……”一个叫柱子的壮小伙儿围着公熊的爬犁转了一圈,忍不住咂舌,“张叔,清风哥,你们是真猛啊!这大个儿的熊瞎子,怕是得有六七百斤往上了吧?就你们六个……咋弄下来的?”
“猛个屁!差点把命搭上!”张志强喝了几口热水,缓过点劲儿,靠在爬犁上,心有余悸地骂了一句,但看向苏清风的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毫不掩饰的赞赏,“要不是清风这小子……胆大心细……临危不乱……最后那主意绝了……咱们几个,坟头草都快长出来了!”
林大生和老支书围着爬犁仔细看了看,尤其是看到那巨大的熊掌和用油布仔细包好的部位,脸上都露出了难以置信和巨大的惊喜。
用力拍了拍苏清风同样沾满泥污的肩膀:“好小子,真有你的,三张熊皮,还有熊胆熊掌…这下咱们西河屯,今年开春的饥荒,有指望了啊。公社会计都得给你小子记个大功。”
林大生也感慨万分,他看着苏清风年轻却坚毅的脸庞,又看了看疲惫不堪但眼中重新燃起光彩的队员们,大手一挥:“都歇差不多了吧?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太重,咱们合兵一处,人多力量大。把带来的绳索都套上,轮换着拉,一鼓作气,把咱西河屯的英雄和这些金疙瘩,平平安安地给老子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