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脉,连绵的山峦银装素裹,每一寸土地都被厚厚的积雪严严实实地覆盖着。
苏清风一大早就被屋外凛冽的寒风唤醒,那风声就像一头头饥饿的野兽在咆哮。
他麻溜地从热乎乎的被窝里钻出来,迅速套上那件旧棉袄,棉袄上的补丁层层叠叠。
平常穿嫂子缝制的新棉袄,这旧棉袄还是打猎还用,刮坏了也不是那么心疼。
接着,他穿上绑腿,蹬上那双磨得有些发亮的棉鞋,来到厨房。
昨晚,嫂子王秀珍特意为他做了窝窝头。
此刻,窝窝头还放在灶台上,还在蒸笼里放着,
苏清风拿起一个,窝窝头带着微微的温热,粗糙的表面散发着玉米的香气,他咬了一口,那扎实的口感在嘴里散开。
“好吃。”
出门打猎,窝窝头得揣怀里焐热了才能啃得动。
他把几个窝窝头用布包好,放进怀里,又转身去墙角拿起那把牛角弓和猎枪。
牛角弓在昏暗的屋子里散发着古朴的光泽,弓弦紧绷,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一箭。
猎枪沉甸甸的,枪身有些斑驳,那是无数次狩猎留下的痕迹。
昨天,他就检查好了,都没问题。
苏清风推开屋门,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深吸一口那冰冷却又清新的空气,朝着后山西河岭的进山路口走去。
一路上,积雪没过他的脚踝,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前天晚上下过雪,覆盖以前走的路。
但还是有一条走过过的痕迹。
应该是已经有人走过。
“嘎吱——嘎吱——”
苏清风踩着雪,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了一层细霜。
“清风哥!这边儿!”
西河岭进山路口,郭永强的粗嗓门穿透凛冽的寒风,如同炸雷一般在寂静的山林中响起。
苏清风眯起眼睛,看见五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影正在山口的老榆树下跺脚取暖。
除了受伤的林立杰,打猎队全到齐了。
林大生穿着儿子那件打着补丁的羊皮袄,腰间别着把锋利的开山刀,正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刀柄。
背后背着背篓,弓箭和猎枪都带好了。
“林叔,您真要……”
苏清风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咋?嫌我老?”
林大生“呸”地吐掉嘴里的烟渣,那烟渣在空中划出一道小小的弧线,然后消失在雪地里。
“五三年打围那会儿,你小子还在玩泥巴呢!”
张志强赶紧打圆场:“老林可是咱屯子最好的追踪手,那白虎留下的爪印,他一眼就能辨出公母。”
他拍了拍肩上用油布包着的猎枪,那猎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冷的光,“今儿个咱们家伙什齐全,非得把那畜生皮扒了给立杰当褥子不可!”
王友刚搓着冻得通红的耳朵插嘴:“清风哥,你那小火苗带没?那小家伙鼻子灵着呢!”
苏清风解开棉袄前襟,火红的赤狐立刻探出脑袋,粉嫩的鼻头在寒风中急促翕动,像是在努力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