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就在那里,没改过,也没删。他记得上次点开这个联系人是什么时候——是收到邀约的第二天,他犹豫要不要回消息,最后关掉了页面。
这次他没退出。
他的拇指悬在拨号键上方,没按下去,但也没移开。
他知道这一通电话打过去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不能再假装还在考虑。
意味着他得面对镜头,面对问题,面对可能再次出现的议论和猜测。
也意味着,他终于能把那些憋了很久的话说出来。
他坐直了一些,肩膀不再压着桌沿。呼吸比刚才深了一点,心跳也没那么快了。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久到手机屏幕自动变暗。
他又点亮一次。
名字还在。
他没拨出去,但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对自己说:“我……可以去。”
声音不大,像是怕惊动什么。但说完之后,整个人松了下来。
他把手机放在桌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抬头看向窗外。外面天已经全黑了,玻璃映出灯下的桌子和他自己。这一次,他没有避开视线。
他坐在这里,没再逃。
也没再问“值不值得”。
他知道,有些人一直在等他迈出这一步。她们没有天天追着他问结果,也没有逼他立刻答复。她们只是在他身边说过一句话,做过一件小事,留下一个眼神。
就够了。
他重新拿起手机,这次没有点开通讯录。
而是打开了备忘录。
新建一页,输入标题:“要说的事”。
第一条写:“关于网络暴力,我想谈谈亲身经历。”
第二条:“公众人物有没有义务回应争议?”
第三条:“为什么我不愿意被定义为‘情感导师’。”
他一条条写着,速度不快,但每一条都写得很清楚。写到第五条时,楼下传来学生经过的脚步声,有人在笑,有人喊了声谁的名字。声音由近及远,他没抬头,也没停下。
写完第七条,他停下来,回头看了一遍。
这些都是他以前不敢提的话题。一想到要公开讲,就会想起那些网上的评论,那些截图,那些深夜刷到的冷嘲热讽。他怕说错一句话,又被抓住放大,变成新一轮攻击的起点。
但现在他想说了。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
也不是非要赢谁。
就是想说。
他关掉备忘录,回到主界面,再次点开通讯录。
“节目编导”还在最上面。
他的拇指靠近拨号键。
这一次,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