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糖！”她立刻下令。
他摸索着找到糖罐，舀了一勺进去搅匀。
“再尝。”
他又尝了一口，这次舌尖泛起一丝奇怪的麻感，像是吃了放久的胡椒粉。他没吭声，只说：“还是偏咸，再来点水。”
“加水。”何晴说。
一旁助理看了看表，低声提醒：“还有四十秒。”
就在他准备第三次尝味时，布条忽然滑下一角。他本能地用手扶住，视线短暂恢复。
那一瞬，他看见王均站在后台通道口，手里抱着一摞文件夹，目光直直盯着这边。两人视线撞上，对方立刻低头翻纸，转身走进设备间。
陈宇默没多想，重新戴好布条。
环节结束，导演拍掌：“不错！尤其是你们俩接话自然，节奏也好。”
他摘下布条，擦了擦额头汗，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四点十七分。
复盘会要等半小时后开始，他决定先去后台看看自己的操作台有没有被动过。
走过道具区时，他注意到调味架最外侧的木勺凹槽里残留着一点白色粉末。他伸手抹了抹，指腹蹭到些细颗粒，凑近闻了闻，没有明显气味。
“谁负责清这区域？”他问路过的一名工作人员。
“不清楚，杂务都是轮班的。”那人摇摇头，“你要不用自己的勺子？”
他回储物柜取了自带的不锈钢小锅铲，顺手把那把木勺放进消毒柜，按下高温按钮。
几分钟后，王均从设备间出来，手里拿着一张打印单。他经过消毒柜时脚步顿了一下，看见那把木勺正在里面发红发热，眉头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
但他没停留，径直走向登记台交单子。
彩排全部结束后，导演召集主创开短会。陈宇默坐在后排，手里捏着刚才喝水的空瓶。瓶底还剩一点水渍，他无意间倾斜瓶子，发现内壁靠近瓶盖处有一圈淡淡的白痕，像是干掉的粉渍。
他盯着看了几秒，正想开口问，何晴转头问他：“待会一起去吃饭？我知道附近新开家川菜馆。”
“改天吧。”他说，“今晚还得整理流程笔记。”
她点点头，起身收拾东西。导演还在台上讲明天正式录制的注意事项，提到会有现场观众投票决定加赛环节。
陈宇默低头翻开笔记本，写下第一条：“确认所有共用道具是否经过高温处理。”
第二条：“自带饮用水，不再接受任何人递来的饮料。”
第三条写到一半，笔尖突然一顿。
他想起刚才那股涩味，还有舌尖的麻感。
合上本子时，他的手指在封皮边缘划过一道浅痕。窗外天色渐暗，大厅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照得舞台像白天一样清楚。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