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来说,料理不是用来让人幸福的。”刘晓燕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调味瓶,瓶身是磨砂玻璃的,看不清里面的东西。她拧开瓶盖,倒出一点深褐色的粉末在指尖,那粉末细如烟尘,凑近了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辛辣味,“他们的料理不讲食材本味,只讲‘霸道’——用极端的香料刺激神经,用特殊的手法破坏食材的自然结构,达到控制目的。”她举着指尖的粉末,“这是‘断魂椒’的粉末,是我们从他们的一个据点缴获的。常人只要闻一下,就会心跳加速,情绪狂躁,要是吃下去……”她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那后果。
雷军“咚”地一声把那个半人高的黑箱子放在地上,粗麻绳被他三两下扯断,箱盖掀开的瞬间,一股冷冽的金属气息扑面而来。里面根本不是什么见面礼,而是十几把形状各异的刀,有直刃的,有弯刃的,还有带着锯齿的,最上面那把弯刀泛着冷冽的银光,刀身薄如蝉翼,刀柄上刻着繁复的鹰纹,鹰嘴处镶嵌着颗黑曜石,在灯光下闪着凶光。
“这叫迦楼罗刀。”雷军拿起那把弯刀,指尖抚过刀刃时,能看到刀身映出的人影都在微微颤抖,“专门用来斩断被黑暗料理污染的食材。但这刀性子烈,用的时候必须心无杂念,不然会被刀里的戾气反噬——上次在云南,有个新人不信邪,用它切了块被污染的猪肉,结果手抖了三天,连菜刀都握不住。”
绘里奈盯着那把刀,忽然想起父亲薙切蓟曾跟她说过的话:“真正的名刀都有自己的意志,你敬它一尺,它便护你一丈;你若存了歪念,它便会反噬其身。”她看着刀柄上的鹰纹,总觉得那鹰的眼睛像是活的,正冷冷地盯着自己。
这时,解长贵把那个古朴的木盒放在桌上,盒盖打开的瞬间,众人都屏住了呼吸。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绒布中央躺着个巴掌大的青铜小壶,壶身上刻着狼头纹样,狼的眼睛是两颗墨绿色的石头,在灯光下闪着幽光,像是随时会扑出来咬人。
“这是贪狼壶。”李浩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壶里的什么东西,“能储存食材的‘精气’——比如一块刚采摘的松茸,用它存上三天,拿出来时还带着朝露的鲜气。但若是用来储存黑暗料理的力量……”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狼头的眼睛上,“它会变成吸食人意志的容器。”
这话一出,田所惠忍不住往创真身后缩了缩。
刘晓燕忽然卷起左边的袖子,露出小臂上的皮肤。众人惊讶地发现,她的小臂上竟有一片铜色的纹路,那纹路像是活的,在灯光下缓缓流动,时而聚成漩涡,时而散成星点,细看之下,竟与远月古籍里记载的“魔圣铜器”纹样一模一样。“这是魔圣铜器的印记。”她指尖拂过那些纹路,像是在抚摸什么珍爱的东西,“能净化被污染的料理,也能……预判黑暗料理的攻击方式。上次在雨林里,就是它提前发出热感,我们才躲过了那碗‘毒瘴汤’。”
创真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器具,又看看李浩沉稳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一年里,他们经历的或许不只是简单的旅途。那些器具上的寒光,那些话语里的沉重,都藏着他想象不到的凶险。“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对付那个‘冥王星’?”
“是。”李浩抬眼,目光扫过众人,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温和,多了几分坚定,“他们不止在华夏活动。我们在一个被端掉的据点里,找到了一份地图,上面标着十几个国家的料理名校,远月……就在其中。”
“他们敢来?”创真握紧了拳头,指节泛白,“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料理能不能比得上极星寮的!到时候我做道‘爆炎炒饭’,把他们的歪门邪道全烧光!”
李浩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欣慰,也带着点沉重:“光靠热血不够。”他拿起桌上的筷子,夹起一块寿司,“料理的本质是‘给予’,给予食客温暖,给予食材尊重。但他们的料理是‘掠夺’,掠夺食客的意志,掠夺食材的灵魂。我们要做的,是守住这份‘给予’的初心,用真正的美味,击碎他们的阴谋。”
这时,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风,吹得樱花簌簌落下,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雪。花瓣飘进窗户,落在贪狼壶的狼头上,被那幽绿的目光映得泛着冷光。绘里奈看着刘晓燕小臂上流动的铜纹,又看了看那把泛着寒光的迦楼罗刀,忽然意识到,极星寮的平静,或许从今天起,就要被彻底打破了。空气中的樱花香里,似乎已经掺进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