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宝梨当作没听见。
不料霍砚下秒就问:“你这么受欢迎,追你的人很多吧?”
“啊?”阮宝梨迅速反驳,“没有啊!男人只会拖慢我建设事业的脚步,你也说了嘛在外企里虽然机会多但竞争也大!”
“讲话不喘气,”霍砚说,“一律打成心虚。”
阮宝梨两步跨到他面前,笑着分辩,“你不要乱讲。”
他们已经走到阮宝梨的房间门口,她这忽然一转身,差点把自己绊倒,霍砚眼疾手快,环臂在她背脊上托了一把。
阮宝梨轻飘飘的身体,顺着那股力,向霍砚的胸膛挨近了许多。
他们之间有了分秒的拥抱假象。
阮宝梨迅速后退站直。
霍砚无奈道:“你小心点。”
阮宝梨说:“真没有谈恋爱。”
卧室里依然只亮着床下的几点地灯,昏昏沉沉,霍砚拉她走过去,等她在床上躺好,给她盖上薄薄的被子。“那你的梦境守护者呢?”
阮宝梨问:“他?”
霍砚说:“你选择的梦境守护者,不该是你最熟悉信任的那个人吗?还要力气足够大。”
他不动声色地嗤了一声。
他坐在床侧,一盏地灯将他轮廓分明的脸分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她想起在那个黑暗窒息的囚笼里,他如同神只般伸出一只手,将她从绝望中拉起。
夜深人静,阮宝梨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因为醒着,因为霍砚在,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安全。
人如果变得满足和祥和,或许就倾向于说真话。
她直视霍砚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我一开始选择他,并不是出于熟悉和信任。”
霍砚看她。
“与其说是我选的,不如说是他主动走进我的噩梦里,救了我一次。”阮宝梨说:“于是,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到后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救了我多少次。”
她看到霍砚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她知道,聪明如他,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
她想索性说得更明白些。
“第一次的时候,是我刚刚在这里醒过来,就躺在厨房的……那扇门后面,他开门进来,灯亮起来的时候还踩了我一脚,”她说:“最近一次,是我差点醒不过来的时候,也是他朝我伸出手。”
“一直以来,”阮宝梨的声音微微哽了一下,她被自己的情绪惊到了,有些慌,怕自己这会儿会想哭,“我梦里那个……把我从最黑最冷的地方带出来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梦里有一片雪原,你陪着我,”她的语速加快,仿佛怕自己会后悔,而且因为提到雪原,下意识担心自己在雪原里利用无知无觉的木头霍砚干见不得人的事曝光,她用手臂挡住了眼睛,“在那个……动不了、喊不出声的……里,也是你……我听到你的声音,感觉到你在外面用力……接着,我就看到你的手了。”
她说完,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窗外盛夏花园里遥远模糊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