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真的很用心,不会的就上网查,问护士,问护工。
“这个是护理型牙膏,没什么泡沫,不用你漱口。”齐玫从行李袋中翻出一管全新的进口牙膏,和一套洗熨过的睡衣,笑道:“等你吃过早饭,我和护工阿姨一起帮你擦身体,换套衣服,如果你想洗澡也可以,护工阿姨说她能很快帮你搞定,不会让你着凉。这是什么?”
她指着床头的便签纸和笔,好奇问:“上面画了什么?”
从齐玫进来起便退到床尾活动肩颈的霍砚闻言立刻看过去,“你画了?”
“嗯。”阮宝梨答。
霍砚惊异地问:“什么时候?”
阮宝梨说:“你睡着的时候。”
霍砚更惊讶,“你中间醒过?怎么不叫醒我?”
阮宝梨说:“你再不睡觉看起来要猝死了。”
平时不怎么说话的霍墨开口就让所有人沉默,“哥你确实需要休息,孩子不能没有爸爸。”
“……”霍砚怀疑自己落枕了,症状是听到霍墨说话就头疼。
“……”齐玫冲阮宝梨露出一个优雅得体的笑,希望她不会和霍墨这个大傻子一般见识。
阮宝梨也冲她笑,表示自己明白的。
但她转眼就和系统吐槽,“小蚂蚁,霍墨的人设还没被扳回来吗?”
系统和霍砚一样头疼,说:“别问我我不知道,他仿佛是成年后被领养到我家的孩子,我对他一无所知。他高兴就好。”
阮宝梨说:“但我觉得他现在的精神状态倒很适合齐玫。”
并不知道自己又被拉了红线的齐玫已经拿起便签纸,很感兴趣地说:“是你画的画吗?我看……呃,好可爱。”
霍砚也要看画,脚步自然而然沿着病床走到齐玫身边。
霍墨一个箭步,挤到他们俩之间,还司马昭之心地说:“我也看看。”
“……”明明是画给霍墨的画,霍墨只能杵在最远的位置,伸长脖子看。
巴掌大的便签纸上,画了个竖立着的、歪歪扭扭的长方形,长方形从上至下又被一分为二,下方的正方形里,有一个用幼稚线条画出来的火柴人。
火柴人蜷缩在正方形里,圆形的脸上是两条宽宽的眼泪。
霍砚从看到这幅画开始,眉头再没有松开。
他看向病床上安静与他对视的阮宝梨,嘴唇抿得很紧。
“宝梨,这是你昨晚自己画的吗?”齐玫也严肃起来,“为什么画这个?”
阮宝梨没有预料到这幅画会被齐玫和霍墨看见,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解释。
霍砚从齐玫手上抽走便签纸,说:“随便画画,又不是考试。”
齐玫不满道:“这显然不是随便画画!”
霍砚大多数时候是阴沉沉的死人脸,最大的表情变化也不过是不悦、讥讽和厌弃,所以,当他用一种近似于无奈规劝的眼神看向齐玫时,齐玫立刻愣住了。
但她很快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如果那真的是阮宝梨解释她精神受创,不停流泪的内心世界,那她确实不应该当着患者的面逼问任何事。
人可以没有常识,但真心的关爱会让人长出柔软的神经和丰满的羽翼,谨慎地,主动地,想要去呵护点什么。
所以,齐玫不问了,她俯身冲阮宝梨眨了下眼睛,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个东西落在车上了,我和霍墨去去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