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开始,就有两只蚊子在阮宝梨头顶飞来飞去,伺机吃个人血饭。
阮宝梨只有力气笑,却没力气拍死它们。
系统说:“你起来关灯再睡。”
阮宝梨说:“不关,我还在等霍砚。沈山言应该走了,不知道霍砚和他处得怎么样,霍砚应该会给我打电话,再等等。”
系统说:“他要是够体贴就会给你发消息,天塌下来也等明天你睡醒了再说。”
阮宝梨说:“有事打电话不挺好?”
“啧。”系统喊她的名字,“阮宝梨,阮、宝、梨,要是搁现实里,喜欢上我们老板那确实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但这是我写的小说,我可太清楚霍砚是什么样的。”
阮宝梨说:“什么样?你的工具人、黑锅侠、暴力狂、读者火力吸引装置、第一个领盒饭的?”
“……”系统说:“我承认我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对他怨念重了点,下笔狠了点,但霍砚重生了,你放心吧,这辈子的沈山言肯定不会再得逞了。”
因为提起了现实里的老板,即霍砚原型,又说“年轻不懂事”,阮宝梨迟钝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忽然显现出一处此前没有意识到的矛盾。
“小蚂蚁,你说你是刚上大学时写的这本书,把你老板当成霍砚原型是因为他在工作上公开给过你难堪,可你是大学毕业校招才进了你老板的总裁办公室当行政文员,你的履历和你的写作时间匹配不上啊。”
阮宝梨躺平了,盯着天花板,就像在盯一张虚无的人脸。
“啊?”系统被问懵了,“我记错了?”
阮宝梨说:“如果是年份记错了可以理解,可你说的都是具体事件,如果说是记错时间,也不太对。”
人可能会记错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但一般不会记错事件本身。
“……”系统思考道:“我确实记得我是大学时写的这本书,也一定是大学毕业才进的公司,尽管老板在那之前就是我们学校的风云学长,大家都知道他,可没进公司,我不可能和他产生工作上的不快,我又为什么要把他写成霍砚来泄愤?”
“是啊,这太不对了。”它像是自言自语,不停地问:“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阮宝梨问:“你在校招被录用前,在他公司实习过吗?”
“没有。”系统立刻说:“我和他非亲非故,去他公司实习的机会根本轮不到我。”
阮宝梨看不见系统的脸,只从迷茫的语气里根本分辨不出真假。
如果系统说的都是真话,那这时间差是怎么回事?
还有阮宝梨积攒的家政币,系统当真是失误才全部花光的?倒欠家政币的时候系统怎么会半点提示都没有?
一个人怎么能犯这么大的错?
放在阮宝梨脑袋旁的手机忽然来电,她被吓一跳,立刻抓过手机,看见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霍砚。
霍砚两个字在这样的夜晚,就像定心丸,阮宝梨没再继续思考叫她心慌的事,还跟系统开玩笑,“你看,他果然打电话了吧。”
但系统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
“为什么呢?”它喃喃自语,“为什么呢?”
阮宝梨接通了来电,“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