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下意识地看向舷窗。
窗外，原本只是高空稀薄的云层，此刻却像是被注入了生命。无数闪烁着诡异蓝色光芒的冰晶，凭空在空中凝结，疯狂地附着在运输机的机身上。
一层厚厚的、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冰壳，在短短几秒钟内就覆盖了整个飞机！
“除冰系统已开到最大功率！没用！这些冰在吸收热量！它们在变得更坚固！”
“我们失去了控制！机翼舵面被冻结！物理引擎正在失效！我们在下坠！”
机身开始剧烈地倾斜和震动，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每一个人。英灵殿的战士们死死抓住固定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惊恐。
风吟解开安全带，在剧烈的颠簸中稳住身形，一把推开驾驶舱的门冲了进去。
他没有去看那些失控的仪表盘，而是直接扑到了一旁的战术协同控制台前，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快得出现了残影。
“你在干什么！”驾驶员吼道。
“闭嘴！给我三秒！”风吟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常规的物理防御和加热模式是在给它‘喂食’！它正在执行‘绝对零度’的规则，任何有序的能量都会被它同化！”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改写了飞机能量护盾的底层运行逻辑。
“切换模式！放弃‘物理防御’，切换为‘热能无序共振’模式！”
下一秒，运输机外层那层薄薄的、几乎看不见的能量护盾，瞬间亮起了一层温暖的橘色光芒。
这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躁动不安的频率。
那些附着在机身上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诡异冰晶，在接触到这层橘色光芒的瞬间，发生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它们没有融化，而是仿佛内部结构被瞬间打乱，发出了一阵阵无声的尖啸，从最完美的晶体结构，直接升华、分解成了最混乱的、毫无规律可言的游离能量，然后彻底消散！
覆盖机身的厚重冰壳，在短短一秒内土崩瓦解！
“飞机恢复控制了！”驾驶员发出了劫后余生的欢呼。
机身重新恢复了稳定。
比约恩扶着舱门，看着控制台前那个清瘦的背影，和他屏幕上那些自己完全看不懂的数据流，脸上的质疑缓缓收敛，最终化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面对的，可能真的是一个能够与神明掰手腕的人。
运输机有惊无险地降落在了距离维度裂缝一百公里外的一处冰原上。这里已经建立起了一个由多国部队联合构筑的临时基地。
空气冷得像是在用鼻子吸入一把把冰针，每一次呼吸都让肺部感到刺痛。
萨满们一下飞机，便立刻举行了古老的仪式。艾拉老妪带领着族人，围绕着营地边缘，用一种古老的语言低声吟唱，一道道微弱的、如同极光般绚丽的精神力屏障散发出来，勉强将整个营地笼罩。
风吟则完全无视了外界的一切，他将【月之石】与基地的超级计算机连接起来，不眠不休地分析着从刚才的“冰晶事件”中收集到的宝贵数据。
苏晓蔓端着一杯高热量的能量液走过来，轻声说：“休息一下吧，你的大脑快要过载了。”
“我好像……抓到它的尾巴了。”风吟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嘴里不断冒出只有苏晓蔓能勉强跟上的术语：“不对！它的攻击模式不是单纯的‘制冷’！它是在强行执行一种‘完美秩序’！它的本质，是一个局域性的‘熵减引擎’！”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苏晓蔓，眼神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
“我明白了！它将‘绝对零度’作为最终规则，因为在物理学上，绝对零度，就代表着绝对的静止，代表着所有粒子停止运动，代表着熵值为零的终极秩序！它不是冰雪之神，它是一尊‘秩序之神’！”
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控制台上，一张全新的、潦草却充满了颠覆性思维的设计图，出现在基地的全息投影中。
他的眼中闪烁着堪称疯狂的光芒。
“我们不能用常规方式‘加热’它，那就像想用一杯热水去填满整片北冰洋！我们必须攻击它的‘规则’本身！用混乱去对抗秩序！”
“我们要制造一个【反向热力学平衡器】——一枚不释放热量，只释放纯粹的、无序的、混乱的‘熵’的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