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幽冥尊主显然不会坐以待毙。
他忽然停下后退，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晦涩的咒文。随着咒文的进行，他身上的气息开始疯狂攀升，黑云漩涡也剧烈旋转起来。
“不好！”简心脸色一变，“他在强行接引九幽核心的力量！这样下去，他会暂时拥有彼岸本尊的三成实力，但代价是这具身体的崩溃！”
“能阻止吗？”秦渊急问。
简心咬牙：“只能试试……以我双脉之力，配合玉玺国运，或许能打断接引。但需要时间……”
“多久？”
“至少十息！”简心看向秦渊，“秦大哥，你能拖住他十息吗？”
秦渊看着气息越来越恐怖的幽冥尊主，深吸一口气：“能。”
他踏步向前，挡在简心与幽冥尊主之间。
简心不再犹豫，盘膝坐下，双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复杂的印诀。眉心玄冥印记与胸口神农印记同时光芒大盛，青金与翠绿两色光芒冲天而起，与传国玉玺的国运龙气交织在一起。
三股力量开始融合、升华……
幽冥尊主察觉到了威胁，厉喝一声，双掌推出。黑云漩涡中，一只巨大无比的幽冥鬼手探出，抓向简心！
这只鬼手比之前的大了十倍，掌心有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散发着恐怖的吸力。所过之处，连地面都被犁出一道深沟。
秦渊挡在鬼手前。
他没有退。
覆云剑横在胸前，沧海真气运转到极致。他知道，这一击自己很可能挡不住，但他必须挡。
为了简心，为了铁山营的三百袍泽，为了这座城中数十万百姓。
“沧海……无量！”
他长啸一声，将《沧海无量诀》催动到前所未有的境界。丹田内，那几乎枯竭的真气海洋疯狂翻涌，压榨出最后一丝潜力。
剑光起。
不是覆云剑法的任何一招，而是他融合了军中搏杀术、江湖剑法、以及自身感悟所创的一剑。
这一剑，名为“人间”。
剑光如虹，却又朴实无华。没有绚丽的技巧，没有复杂的变化，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与守护身后之人的信念。
剑与鬼手碰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然后，恐怖的冲击波向四周扩散！秦渊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十丈外的地上，口喷鲜血，覆云剑脱手飞出，插在地上震颤不止。
而那只幽冥鬼手，也被这一剑斩断了三根手指，剩下的两根手指虽然抓住了简心所在的位置，却被融合中的三色光芒挡住，无法寸进。
一息，两息，三息……
幽冥尊主疯狂催动鬼手，黑云漩涡旋转得越来越快，他身上的气息也越来越恐怖。但简心身前的三色光芒坚如磐石，死死挡住鬼手。
七息，八息，九息……
简心忽然睁开眼睛。
她的双眸一青金一翠绿，散发着神圣而古老的气息。双手印诀完成，三色光芒彻底融合，化作一道三色光柱，冲天而起！
光柱中，隐约可见一条白龙、一只青鸾、一株古树的虚影——那是国运龙气、玄冥之力、神农生机的显化！
“三才镇魔，封！”
简心轻喝，三色光柱轰然落下，砸向幽冥尊主！
幽冥尊主脸色大变，想要闪避，但已经来不及。光柱精准地击中他，将他牢牢钉在地上！他身上的幽冥之气如冰雪消融，黑云漩涡开始崩溃，九幽投影迅速消散。
“不——！！！”
他发出不甘的嘶吼，身体表面出现无数裂纹，那是强行接引九幽核心力量的反噬。但他终究是彼岸有数的高手，在最后一刻，猛地喷出一口精血，血雾化作一个诡异的符文。
符文一闪，没入虚空。
幽冥尊主的身体轰然炸开，化作漫天黑烟消散。但在消散前，他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秦渊……简心……本座记住你们了！待本尊真身降临，定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烟彻底消散。
九幽投影消失，阳光重新洒落大地。
但所有人都知道，幽冥尊主没死。那只是他的一具分身，或者说，是他用某种秘法投射到此界的一具化身。他的本尊，还在彼岸。
不过至少，眼前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秦渊挣扎着站起，走向简心。简心脸色苍白，显然刚才那一击消耗极大，但看到秦渊走来，还是露出笑容：“秦大哥，我们……赢了。”
“嗯，赢了。”秦渊握住她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的温度。
城楼上，苏墨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皱起眉头——幽冥尊主虽然退去，但清军还在。多尔衮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显然刚才幽冥尊主的背叛让他愤怒到了极点。
但愤怒归愤怒，多尔衮毕竟是久经沙场的统帅。他很快冷静下来，看了一眼城头，又看了一眼天色，忽然下令：“收兵！”
号角声响起，清军如潮水般退去。
今日之战，他们损失了三千余人，更重要的是，与往生门的合作彻底破裂。而城上的守军虽然伤亡也不小，但士气大振。
秦渊和简心在江辰的接应下回到城内。苏墨迎上来，第一句话就是：“秦兄，简姑娘，你们没事吧？”
“无妨。”秦渊摇头，看向城外清军大营，“多尔衮不会善罢甘休。他今日退兵，是为了重整旗鼓。下一次进攻，只会更猛烈。”
苏墨点头：“我已经派人联络孙传庭总督的主力，最快明日傍晚能到。但前提是……我们能守住明天。”
“守得住。”秦渊握紧剑柄，“也必须守住。”
简心忽然道：“苏大哥，幽冥尊主最后那个符文……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苏墨神色凝重：“我也看到了。那应该是某种定位或者召唤符文。幽冥尊主的本尊，可能要提前降临了。”
众人沉默。
如果幽冥尊主的本尊真的降临，以他们现在的力量，根本挡不住。那是彼岸有数的高手，哪怕受到此界规则压制，也至少拥有超越宗师级的实力。
“还有一个办法。”简心忽然道，“父亲留下的信息说，集齐三件信物可打开昆仑墟入口，取得第三把玄冥钥。三钥齐聚，不仅能彻底封印归墟之门，还能召唤玄冥一族的援军。”
“三件信物……”秦渊沉吟，“神农鼎在药王谷，玄冥镜在你体内，沧海剑就是覆云剑。但药王谷在湖北，往返至少半月，时间来不及。”
“不必去药王谷。”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众人转头，只见清虚道长在两名武当弟子的搀扶下走来。他虽然面色苍白，衣襟染血，但眼神依旧清明。
“道长？”秦渊上前行礼。
清虚道长摆摆手：“不必多礼。老道方才听你们说到神农鼎……巧的是，武当山也有一尊神农鼎。”
“什么？！”简心惊讶，“可药王谷的典籍记载，神农鼎是神农氏留下的唯一圣物，怎会有两尊？”
“不是两尊，而是一尊分成了两部分。”清虚道长解释，“药王谷那尊是‘鼎身’，武当山那尊是‘鼎盖’。完整的鼎身鼎盖合一，才是真正的神农鼎。此事极为隐秘，只有历代药王谷主和武当掌教知晓。”
苏墨眼睛一亮：“也就是说，只要取得武当山的鼎盖，与药王谷的鼎身结合，就能凑齐神农鼎？”
“正是。”清虚道长点头，“武当山距此三百里，快马加鞭，一日可往返。老道可修书一封，让弟子持信回山取鼎盖。”
秦渊与简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希望。
“那就麻烦道长了。”秦渊抱拳。
清虚道长摇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武当既入此局，自当尽力。”
苏墨立刻安排：“事不宜迟，我派青云阁的精锐护送武当弟子回山。秦兄，简姑娘，你们先疗伤休息。明日，必是一场血战。”
众人散去。
秦渊和简心登上城楼，望着城外连绵的清军营寨。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血红。
“秦大哥，”简心轻声道，“如果……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会后悔吗？”
秦渊握住她的手：“不后悔。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这就是‘侠’。”
简心靠在他肩上，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等这一切结束，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开一家医馆，你当护卫，我当大夫，好不好？”
“好。”秦渊微笑，“不过，你当大夫可以，我当护卫就算了。我怕把病人吓跑。”
简心轻笑：“也是，你这张脸，绷起来的时候确实吓人。”
两人相视而笑。
夜色渐浓，城头火把依次点亮。
明日，将是决定北京城命运的一战。
而更远处，虚空之中，一双漆黑的眼眸缓缓睁开，望向此界的方向。
“快了……就快了……”
低沉的声音在虚无中回荡。
“待本尊降临，此界生灵，皆为血食。”
风暴，即将来临。
【下章预告】
武当弟子星夜兼程返回取鼎盖，但半路遭遇往生门伏击！与此同时，多尔衮连夜调整战术，调来三十门红衣大炮，准备在黎明时分发动总攻！更可怕的是，幽冥尊主留下的符文开始生效，京城上空出现诡异的空间裂缝，九幽秽土的气息再次渗透！秦渊与简心不得不分头行动——秦渊率敢死队出城夜袭清军炮阵，简心则以双脉之力配合玉玺稳固空间裂缝！第三百二十六章《众志成城》，看秦渊如何在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简心如何以一人之力对抗九幽侵蚀，而武当鼎盖能否及时送到？决定此界存亡的终极决战，即将在黎明时分全面爆发！众志成城，可撼山岳；侠义之心，可照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