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腰将小乞丐轻轻扶起,谢婉兮连忙上前,扶住小乞丐的另一只胳膊,三人缓缓向巷外走去。
小镇的医馆设在市集尽头,门脸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门旁挂着“济世堂”的木匾,檐下悬着几串晒干的艾草,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谢长风扶着小乞丐踏入医馆,谢婉兮紧随其后。
坐堂的老大夫须发皆白,见三人进来,抬眼望了望小乞丐狼狈的模样,连忙起身让座:“公子快将孩子扶到榻上,让老朽瞧瞧。”
谢长风小心翼翼地将小乞丐安置在里间的木榻上。
老大夫取来诊箱,细细查看起伤口。小乞丐额角的伤口不算深,却也流了不少血,脸颊和胳膊上满是青紫的瘀伤。
老大夫一边用温水清洗伤口,一边轻声安抚:“莫怕,些许皮肉伤,敷上老朽的药膏,几日便好。”
谢婉兮站在榻边,看着老大夫用棉签蘸着药水擦拭伤口。小乞丐疼得浑身颤抖,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出声。她眼圈又红了,小声道:“小哥哥,你忍一忍,擦了药就不疼了。”
小乞丐紧绷的身体,因为她这句话,似乎放松了些许。
老大夫动作麻利地敷上药膏,用干净的纱布缠好伤口,对谢长风道:“公子放心,伤口已处理妥当,每日来换一次药,再服几剂消肿的汤药,不出五日便能痊愈。”
谢长风颔首,吩咐医馆的学徒去抓药,转身看向小乞丐,语气温和:“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为何独自一人在市集乞讨?”
小乞丐闻言,身子猛地一僵,头垂得更低了,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过了许久,他才哽咽着开口,声音细若蚊蚋:“我……我叫阿丑,没有名字,也没有家。”
谢婉兮心头一揪,蹲下身,与他平视,轻声道:“阿丑?这名字不好听。那你的父亲母亲呢?他们去哪里了?”
提到父亲母亲,阿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破旧的衣襟上。
“父亲母亲……去年遇上山洪,都没了……”他声音哽咽,断断续续地说道,“村里的房子也被冲毁了,我一路乞讨着来到这里,想找点活计做,可他们都嫌我小,不肯要我……”
他说着,肩膀不住颤抖:“今日我只是想向那些公子哥讨一口吃的,他们便打我……”
谢婉兮听得眼泪直流,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阿丑,你莫哭,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吧,我们会照顾你的。”
谢长风看着阿丑孤苦无依的模样,又看了看妹妹满脸的心疼,心中已有了主意。
他温和地对阿丑道:“阿丑,我家中尚有几分薄产,你若不嫌弃,便随我们一同回去,往后在府中做个伙计,或是学些手艺,总好过在市集上乞讨受欺负。”
阿丑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泪水模糊了视线:“公子……姑娘……你们真的愿意收留我?”
谢婉兮用力点头,脸上露出笑容:“当然是真的!哥哥会护着我们的。”
阿丑望着眼前这对善良的兄妹,心中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他挣扎着从榻上爬起来,对着谢长风和谢婉兮,深深地鞠了一躬,哽咽道:“多谢公子,多谢姑娘!阿丑此生,定当报答二位的恩情!”
谢长风连忙扶起他,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不必多礼,往后好好生活便是。”
不多时,学徒将抓好的药包好送来。谢长风付了诊金,扶着阿丑,谢婉兮则拎着药包,三人一同走出医馆。
此时日头已西斜,天边染着淡淡的晚霞。
待谢长风他们回到别院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