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帐内,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李自成捏着那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丑陋的“土疙瘩”和“树根”,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刘宗敏在一旁抱着胳膊,脸上写满了“这玩意儿能信?”的怀疑。
苏俊朗那番关于“亩产数十石”、“不挑土地”、“仙种秘宝”的说辞,听起来实在过于匪夷所思,远超乎这些常年与刀枪、粮秣打交道的起义军领袖的认知范畴。
然而,李自成目光扫过苏俊朗那光洁的额头(虽然发型怪异)、那满是诚恳与急切的眼神,以及他之前确确实实展现出的“防疫奇策”和“破敌异术”,终究没有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毕竟,这位“苏军师”总能捣鼓出些意想不到的东西,万一…
万一这次又成了呢?
即便不成,似乎也没什么太大损失。
他沉吟片刻,将手中的土豆和红薯放回托盘,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姑且一试的宽容:
“罢了。
既然苏军师如此笃定,称此物为海外仙种,关乎我军粮草大计…本王便准你试种一番,以观后效。”
他大手一挥,做出了“恩典”:
“营寨东头,恰有三亩薄田,原是农户弃置的,地力贫瘠,就拨给你试种此物!再调拨三五个老弱辅兵,听你差遣。
此事,便交由你全权处置。”
他的语气平淡,安排也极其随意,拨付的土地是最差的,人手是营中最无用的老弱,明显对此事不抱任何希望,仅仅是出于对“军师”头衔的尊重和一丝微弱的好奇心,给予的一次近乎敷衍的尝试机会。
苏俊朗心中暗叹,知道这已是眼下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
他立刻躬身道:
“谢闯王恩准!此‘地蛋’与‘红苕’虽不挑地,然若要丰产,亦需精心照料,方不负其‘仙种’之名。”
他抓住机会,顺势提出关键请求:
“在下平日需打理‘天工院’一应事务,恐难以时刻躬耕于田亩。
可否请闯王委派一位心思细腻、做事稳妥可靠之人,专职负责此种的日常栽种、看护之事?”
他抬起头,目光看向李自成,郑重推荐道:
“营中李秀宁姑娘,通晓药理,性情沉稳,于照料植株、记录生长之事上颇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