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艺术家需要合适的工具。——白夜”
沈屹盯着那套显然价值不菲的听诊器，感到一阵无力。这不是礼物，这是标记，是白夜入侵他生活的又一步。
“哇，这得多少钱啊！”林晓阳凑过来，眼睛瞪得圆圆的，“这位白少爷真是下血本了。”
沈屹盖上盒子，递给林晓阳：“退回去。”
“啊？可是——”
“退回去。”沈屹的语气不容置疑。
林晓阳抱着盒子悻悻离开后，沈屹打开电脑，调出白夜的病历。在心理评估一栏，他补充道：“患者表现出强烈的控制欲和边缘型人格特质，建议精神科会诊。”
点击保存时，他内心清楚，白夜绝不会同意精神科医生的介入。
当天下午，沈屹正在查房时，手机响了。是白夜。
“我的伤口疼。”他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脆弱。
沈屹看了眼时间：“我半小时后过去。”
“现在。”白夜坚持，然后挂断了电话。
沈屹深吸一口气，向身旁的住院医师交代了几句，走向VIp病区。推开白夜的房门时，他发现白夜正坐在床上，病号服的扣子解开，露出包扎着绷带的胸膛。
“哪里疼？”沈屹专业地问，戴上手套。
白夜指引他触碰自己肋骨下方的一处：“这里。”
沈屹小心地检查着伤口，指尖隔着乳胶手套感受着白夜的体温。伤口愈合良好，没有感染的迹象。
“没有红肿，愈合正常。”沈屹得出结论，“可能是神经末梢再生引起的正常反应。”
白夜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但足以阻止他抽身离开。
“你的手一碰，就不疼了。”他低声说，眼神专注地看着沈屹，“解释一下这个，沈医生。”
沈屹平静地回视：“我已经解释过了，心理作用。”
“是吗？”白夜微微一笑，“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沈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避免与白夜对视。他抬起眼睛，直面那道炽热的目光，感到一种奇怪的心悸。在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白夜对他产生的影响已经超出了正常的医患关系。
“你需要休息。”沈屹挣脱了白夜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白夜没有阻止，只是看着他的动作，眼神深邃：“你知道吗，沈医生，在商场上，我总能看穿对手的弱点。而你的弱点，就是太相信自己的理性。”
沈屹没有回应，转身离开了病房。但白夜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回荡，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那天晚上，沈屹在办公室加班整理病历，林晓阳探头进来。
“沈医生，还不下班啊？”他手里提着两个外卖袋，“墨哥买了宵夜，一起吃？”
沈屹本想拒绝，但胃部的空虚感让他点了点头。几分钟后，陈墨也走了进来，三人围在沈屹办公室的小茶几前吃起了宵夜。
“所以那位白少爷今天又闹什么幺蛾子了？”林晓阳边吃边问，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沈屹简要说了听诊器的事。
陈墨轻轻吹着手中的热茶：“典型的边界测试。他在试探你的底线，沈医生。”
“边界测试？”林晓阳好奇地问。
陈墨推了推眼镜：“就像小孩子会不断试探父母的底线一样，有些人也会通过逐步越界来测试关系中对方的容忍度。每一次得逞，都是下一次越界的鼓励。”
沈屹沉默地吃着食物，意识到陈墨的分析一针见血。白夜确实在一步步试探他的边界，从调整工作安排到要求参加商业会议，再到赠送贵重礼物。
“那该怎么办？”林晓阳问出了沈屹心中的问题。
陈墨微微一笑：“设立明确的边界，并坚决维护。就像训练小动物一样，一致性是关键。”
沈屹若有所思。作为医生，他当然明白医患边界的重要性，但白夜的情况特殊——他的影响力不仅限于医患关系，还延伸到了医院的管理层面。
“说起来，墨哥你怎么对心理学这么了解？”林晓阳好奇地问。
“药师也需要了解病人心理。”陈墨轻描淡写地说，但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沈屹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宵夜结束后，林晓阳和陈墨离开，沈屹独自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夜景。他的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来自白夜的信息：
“明天早餐我想吃城东那家法式餐厅的可颂，你知道的，只有七点前出炉的那批最好。帮我去买。”
沈屹盯着那条信息看了很久，然后缓缓打字回复：
“医院食堂七点开始供应早餐，有全麦面包和燕麦粥。建议你选择这些更适合康复期的食物。”
点击发送后，他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这是他对白夜越界行为的第一次明确拒绝。
几分钟后，白夜回复了一个简单的笑脸表情。
沈屹不知道这是妥协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挑衅，但至少，他迈出了维护边界的第一步。
然而，当他准备离开医院时，护士站的一个电话让他再次陷入困境。
“沈医生，白先生拒绝服用今晚的抗生素，说除非您亲自来监督。”
【小剧场】
林晓阳：“墨哥，你说白少爷这种步步紧逼的追人方式，在恋爱中能成功吗？”
陈墨：“在医学上，那叫做‘过敏反应’——过度刺激导致免疫系统全面排斥。”
林晓阳：“说人话！”
陈墨：“会注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