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的黎明,没有钟声。
太阳像往常一样升起,光线穿过静默的街道,却未能唤醒往日的喧嚣。
这片被命名为“回声堂”的区域,此刻只剩下死寂。
林羽站在钟楼下,抬头仰望那口巨大的主钟,它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他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向第一个信号站。
全镇十七个信号站,他一个个地查过去,动作沉稳得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当他检查到最后一个站点时,天色已近中午,而他的指尖,已经沾上了一层几乎无法察觉的油腻感。
他将手指凑到鼻尖,一股奇异的气味钻入鼻腔——松脂的清香混合着陈旧的灰烬,带着一丝火燎的焦味。
这味道他太熟悉了,那是火刑台旧址的泥土独有的气息,是那些被烙上“叛族”印记者最后归宿的味道。
当年,家族用这种混合物封存那些人的遗物,寓意着将其记忆与力量彻底隔绝、净化。
这不是粗暴的破坏,而是一场精准、古老、带着浓重仪式感的“封印”。
有人不想让回声堂发出声音,更不想让某些被遗忘的声音,重新响起。
消息很快在镇子里传开,恐慌与不安如同瘟疫般蔓延。
人们聚集在街头巷尾,窃窃私语,猜测着是哪个外部势力在挑衅宇智波的威严。
然而,作为这一切核心的林羽,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没有去追查凶手,也没有尝试修复线路,反而在自己的五金铺门口,砰地一声,摆上了一口空荡荡的铁箱。
箱子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用粗犷的黑字写着:“收旧话,换铃声。”
起初,无人理会。
但到了下午,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怯生生地跑过来,飞快地往箱子里塞了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条,然后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跑掉了。
林羽捡起纸条,展开,上面是稚嫩的笔迹:“我爹说,哭鼻子就不是宇智波。”
这像一个信号。
渐渐地,开始有更多的人走近那个铁箱。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颤抖着投进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当年,所有反对迁居到这个鬼地方的人,都被从族谱上除名了。”;一个中年女人在夜色掩护下塞入一张纸,写的是:“我弟弟只是因为任务失败后表现得不够‘坚强’,就被调离了警备队。”
那些被压抑的、被禁止的、被遗忘的话语,如同一条条涓涓细流,汇入了那只黑色的铁箱。
林羽将这些纸条一张张取出,小心翼翼地压进一个个小巧的铃铛模具底部。
它们不再是脆弱的纸片,而是即将成型的新铸件的“声核”。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敌人切断的不是电路,而是记忆的回响。
那么,真正的抵抗,就是让这些记忆,用一种谁也无法切断的方式,被重新听见。
当晚,月色清冷,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五金铺的后门。
宇智波鼬走了进来,他脱下暗部的制服,换上了一身便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依旧藏着化不开的沉重。
他将一份文件推到林羽面前,那是一份来自木叶教育署的匿名举报记录。
“三名基层教员,因为在美术课上允许学生绘制‘内心最恐惧的画像’,今天被停职了。”鼬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理由是,传播负面情绪,动摇家族新生代的精神根基。”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泉奈大人的医学档案,最近被高层频繁调阅。我的人查到,有人在档案库里建立了一个新的项目,试图重建一套‘情绪稳定性评估’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