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眼球,只有干涸的血肉和新生的疤痕,像一个无声的控诉。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指着空洞的右眼,又缓缓转向旁听席上,那个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仿佛一尊石像的哥哥。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了太久的痛苦,“我梦见他……我哥,站在我的尸体前,手里还攥着沾满鲜血的族令。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怕他要背负着亲手杀死弟弟的罪孽,孤独地活下去。”
“所以我必须先疯,必须先叛,必须先把所有罪名都扛到自己身上!只要我成了家族的罪人,村子的叛徒,他再对我动手,便是大义灭亲,是为村子除害!”
“只要他……还能抬起头走路,我们宇智波,就还有明天!”
这番话如同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三代目、转寝小春、水户门炎的心脏。
他们想过无数种可能——权力、复仇、野心……却唯独没想过,这背后竟是如此惨烈而纯粹的兄弟之情。
转寝小春嘴唇翕动,刚想呵斥他“巧言令色,煽动人心”,却猛然发现,旁听席上,那数十名来自各大家族的非宇智波上忍,竟无一人与她对视。
他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甚至有几位经历过战争的老忍者,正悄然用粗糙的手背抹去眼角的湿润。
人心,在这一刻被撬动了。
林羽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趁热打铁,朗声道:“我愿交出我所藏匿的,关于团藏长老与根部所有阴谋的全部证据。但我有一个条件——在调查期间,我要求委员会立刻解除对宇智波一族任何形式的集体拘禁与差别性监视!”
三代目火影的烟斗在指间微微一顿。
他权衡着眼前的利弊,一边是沸腾的民意与一个足以动摇木叶根基的真相,另一边是维持对宇智波的控制。
最终,在林羽那只空洞眼眶的注视下,他缓缓点头:“我以火影之名,应允你的条件。”
就在协议签署,三代目的印章落在文件上的瞬间,林羽的心口,那枚“薪火”印记下,一道无人察觉的微光悄然闪过。
【叮!隐藏任务·断罪之言已完成!】
【任务描述:以至真至诚之言,瓦解冷漠刻板的制度,唤醒被压抑的人性。】
【任务奖励:???(未显现)】
奖励虽未明确,但林羽却感觉到,自己那只空洞的左眼眼眶深处,一丝微不可查的温热,正悄然复苏。
当夜,林羽被转移到了火影楼一处独立的居所,待遇已然天差地别。
门外,两名负责守卫的暗部在换岗时,压低了声音交谈。
“喂,你说……那个宇智波林羽,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真的只是为了他哥哥?”
“谁知道呢……但那眼神,那空了的眼眶,不像假的。”
屋内,烛火轻轻摇曳。
林羽背靠在窗边,指尖轻抚着空荡荡的眼眶,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得见的冷峭弧度,低声自语:“当然不是。我要的,从来不只是救我哥一个人。”
“我要的,是让整个村子,都学会如何睁开眼睛,看人。”
话音未落,他指尖一弹,一枚用“光之轮”写轮眼崩溃时逸散的最后一点瞳力残能,制作成的微型封印符,悄无声息地贴在了窗棂的死角。
“记忆信标”,一旦木叶高层故态复萌,再次试图掩盖或扭曲真相,这枚信标便会自动激活他早已布下的“共铭”连锁,将更深层次的真相,烙印在更多人的脑海里。
而此刻,百米之外的另一座建筑屋顶上,宇智波鼬的身影静静伫立在阴影中。
他深邃的目光穿透夜色,凝视着那扇透出温暖烛光的窗户。
这一次,他第一次,没有在确认弟弟安全后,立刻转身离去。
夜风吹拂着他束起的长发,也吹动了他心中那片沉寂已久的湖面。
窗棂边那枚不起眼的信标,究竟会成为未来那场更大暴风雨的引信,还是兄弟二人走向真正共谋的起点?
这短暂的和平,脆弱得就像一张刚刚签署、墨迹未干的协议。
第二次调查委员会的听证会已定于两日之后,届时林羽将呈上所有关键证据。
然而,谁也未曾料到,一股比议事厅的交锋更加阴冷、更加不容置喙的力量,已在暗中悄然运作。
战争的下一个回合,战场将不再是公开的听证席,而是那些被冠以“机密”之名,不见天日的卷宗档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