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胖子也注意到了陈玄墨的停顿,凑过来小声问。
陈玄墨微微点头,快速扫视四周。此刻正好有一波旅行团在舞台前方听讲解,人声嘈杂,没人注意他们这个角落。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掀开了那道深红色的帷幔。
一股混合着灰尘、陈旧木材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帷幔后面是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低矮空间,里面黑黢黢的,堆放着一些杂物和废弃的灯具。
陈玄墨毫不犹豫,矮身钻了进去。胖子虽然心里发怵,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检修口内的空间比想象中要深一些,越往里走,光线越暗,空气也越发潮湿阴冷。外面游客的喧闹声仿佛被隔绝了,显得遥远而模糊。
陈玄墨取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拧亮。光柱划破黑暗,照亮了布满蛛网和灰尘的狭窄通道,以及支撑舞台的巨大木质结构。
他手中的罗盘在这里震动得更加明显了,那丝冰凉的邪异感也清晰了不少。
两人小心翼翼地向前摸索,脚下是积年的灰尘,踩上去软绵绵的。通道曲折向下,似乎延伸向舞台基座的最深处。
走了约莫七八米,前方出现了一个稍微开阔点的拐角。手电光扫过,陈玄墨的目光骤然一凝。
在拐角处的角落里,地面上散落着几片东西。
那是几根羽毛,颜色漆黑,在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羽毛的形状有些奇特,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状。
陈玄墨蹲下身,没有用手直接去碰,而是用手电光仔细照射。
没错,这种黑色羽毛,他见过不止一次了——在王婆手中,在凉茶铺附近的巷子里,在那个工装男人的邪术作坊外,甚至在象岗王陵的盗洞旁!
这是阮黑那一伙人经常使用的某种媒介或者标记!
羽毛旁边,还有一些凌乱的脚印,以及一种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残留气息。这气息阴冷污秽,与阮黑施展邪术时散发出的味道同源,虽然微弱得像风中残烛,但在这庄严之地的地下,显得格外刺眼。
“是那帮家伙的味道!”胖子也闻到了,捏着鼻子,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
陈玄墨站起身,用手电光仔细扫视这个角落。墙壁是粗糙的水泥面,看起来并无异常。但他以罗盘靠近墙壁时,指针却微微偏向墙面某处。
他伸出手,在那片墙面上轻轻敲击。
“叩、叩。”
声音略显空洞。
后面是空的!
陈玄墨和胖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警惕。胖子立刻从包里掏出工兵铲,紧张地戒备着四周。
陈玄墨仔细检查墙面,很快在墙角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发现了一条几乎与墙面融为一体的细微缝隙。他尝试用力推了推,墙面纹丝不动。又沿着缝隙摸索,在齐腰高的位置,摸到了一个极小的、内凹的卡扣。
他示意胖子后退,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将罡气运至指尖,对着那个卡扣轻轻一按。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墙内传来。紧接着,那片看似完整的墙面,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了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尘土和那股邪异气息的味道,从缝隙内涌出。
陈玄墨用手电照向里面。缝隙后是一条更加狭窄、向下的阶梯,深不见底,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
罗盘在此刻发出了清晰的警示,指针直指阶梯下方。
找到了!
阮黑他们果然在纪念堂的地下,提前做了布置!这个隐蔽的入口,以及阶梯下方的东西,很可能就是他们计划的关键节点之一!
“要下去吗?”胖子看着那黑黢黢的入口,咽了口唾沫,小声问道。
陈玄墨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暂时不。草惊蛇。”
他仔细记下了这个入口的位置和周围特征,然后小心地将滑开的墙面恢复原状,抹去他们来过的痕迹。
“先出去。我们需要更多准备,也要弄清楚他们具体想在这里做什么。”陈玄墨低声道。
两人顺着原路,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舞台下的检修通道,重新拉好帷幔,混入游客之中,仿佛从未离开过。
走出纪念堂,重新沐浴在阳光下,胖子才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妈的,在那
陈玄墨的脸色也同样凝重。发现敌人的布置点,并未让他感到轻松,反而压力更大。
在中山纪念堂这种地方,在地下悄无声息地开辟出如此隐秘的通道和空间,对方所图必然极大,而且准备极其充分。那个“眼之主降临”的计划,恐怕比笔记本上轻描淡写的几个字要恐怖得多。
“接下来怎么办?”胖子问道。
“两件事。”陈玄墨目光沉静,“第一,尽快找人翻译笔记本,弄清‘至阴之时’和仪式的具体内容。第二,我们需要更详细的纪念堂建筑结构图,尤其是地下部分的。”
他想起郑怀古留下的那个地址和名字。或许,是时候去拜访一下这位“官方人士”了。对付阮黑这样的敌人,单打独斗终究力量有限,有些资源,必须借助。
他再次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在阳光下熠生辉的蓝色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