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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阵启前夕(1 / 2)

脚下的碎砖烂瓦硌得人生疼,每走一步都带起一小股灰尘,在暗红色的月光下打着旋儿。越靠近废墟中心,那股子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混合着药草的味道就越浓,几乎凝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人喘不过气。

空气粘稠得像是胶水,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冰凉的阻力。四周静得可怕,连平时夜里最聒噪的虫鸣都消失了,只有他们俩踩在废墟上的细微声响,以及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妈的,这地方…每次来都跟下地狱似的。”胖子压低声音,抹了把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手里的棺材钉木棍攥得死紧,指关节都发白了。他那张胖脸在诡异的天光下显得有点发青。

陈玄墨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他的灵觉如同绷紧的弦,最大程度地向外延伸,捕捉着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没有埋伏,至少明面上没有。但这种死寂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两人熟门熟路地绕到那片烧得最彻底的核心区域,那块沉重的大石板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巨大的墓碑,封存着地下的邪恶。

陈玄墨蹲下身,手指在石板边缘摸索着,很快找到了那个凸起的石钮。他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胖子。胖子紧张地舔了舔嘴唇,重重地点了下头。

用力按下。

“轰隆隆……”

沉闷的响声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某种巨兽在深渊中苏醒的低吼。石板缓缓滑开,那股积攒了不知多久的、混合着血腥、霉烂和阴煞气息的冷风猛地从洞口喷涌而出,激得两人同时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胳膊。

洞口黑黢黢的,像一张贪婪的巨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走。”陈玄墨的声音低沉而短促,他从包里掏出老式手电筒,拧亮。昏黄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向下延伸的、陡峭湿滑的石阶。

他率先踏了下去,脚底传来冰凉的触感,石阶上的湿滑青苔让人不得不加倍小心。胖子紧随其后,一手扶着冰冷潮湿的石壁,一手紧紧抓着那根不靠谱的“武器”,嘴里无声地念叨着什么,估计是各路神仙的名号都快请了一遍。

越往下走,那股阴寒的气息就越重,空气里的血腥味也越发浓郁,几乎让人窒息。手电光在狭窄的通道里晃动,只能照亮眼前几步的距离,身后很快被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

胖子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带着明显的颤抖。陈玄墨自己也觉得胸口发闷,但他强迫自己冷静,每一步都踩得极其稳当。

终于,石阶到了尽头。双脚再次踏上那片略显松软的泥土地。

手电光扫过,眼前的景象让即使已有心理准备的两人,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生理不适和心悸。

那个巨大的血池,此刻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粘稠浑浊的暗红色池水不再平静,而是剧烈地沸腾翻滚着,不断冒出一个个巨大的、破裂时发出轻微“噗噗”声的气泡。每一次翻滚,都带起更浓烈的血腥恶臭和刺骨的白色寒气,让整个密室的温度都比外面低了十几度。

池子中央,那件破旧不堪的暗黄色裹尸布,不再随波逐流,而是诡异地悬浮在沸腾的血水之上,如同一个拥有生命的核心,缓缓地、有节奏地起伏着,贪婪地吸收着从血池中蒸腾起的血色雾气与浓郁的阴煞之气。它表面的那些深褐色污渍,在血光和手电光的交织下,仿佛活了过来,如同扭曲的血管在微微搏动。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围绕着血池,那七盏造型古朴诡异的黑色油灯,已经被全部点燃了!

豆大的灯焰跳动着,散发出一种极其不祥的、绿油油的光芒,将整个密室映照得一片鬼气森森。七盏灯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精准摆放,绿色的火焰彼此呼应,构成一个完整而邪异的阵法格局,一股无形却庞大的力量场以血池为中心弥漫开来,压得人几乎直不起腰。

而李金财,就跪在血池边。

他背对着陈玄墨二人,身上那件脏兮兮的袍子更破了,整个人瘦得脱了形,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他双手高举过头,身体以一种极其狂热的频率前后摇晃着,嘴里用一种嘶哑、癫狂的语调,急速地念诵着晦涩难懂的咒文。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又像是夜枭啼哭,充满了不祥与疯狂。

“我的亲娘哎……”胖子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用手肘碰了碰陈玄墨,用气声艰难地说道,“这老小子……疯得够彻底的啊?跳大神跳得……还没我们村王婆好看呢,吓人倒是一流……”

陈玄墨没理会胖子的吐槽,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整个密室。

斗笠降头师,阮黑,并没有现身。

但他能感觉到,一股更加阴沉、更加强大的意念笼罩着这里,如同隐藏在蛛网中心的毒蜘蛛,正冷冷地注视着一切。阮黑必然在暗处掌控着全局,或许就在某个观察口后面,或许通过某种邪术感知着这里。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血池中央。

在那剧烈沸腾的血水和悬浮的裹尸布下方,那个之前隐约见过的金属盒子,此刻已经有大半浮出了水面!

盒子通体呈暗金色,不知道是什么材质打造,表面刻满了极其繁复精细的纹路。在手电光和绿焰的映照下,那些纹路反射出幽冷的光泽。

陈玄墨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些纹路的风格,与他怀中那块祖父留下的青铜碎片上的山水脉络,极其相似!甚至可以说,这盒子表面的纹路,可能就是完整版的一部分!

这就是一切的核心吗?那个所谓的青铜罗盘,就在这盒子里?

李金财癫狂的诵经声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急促。血池的沸腾也随之加剧,咕嘟咕嘟的声音如同岩浆涌动。七盏黑灯的绿色火焰猛地蹿高了一截,火苗扭曲,仿佛无数痛苦的灵魂在挣扎哀嚎。

密室顶部,那个之前被巧妙开凿出的缝隙,此刻恰好对准了升到中天的月亮。

一道苍白、冰冷、毫无温度的月光,如同探照灯般,精准地从缝隙中直射而下,如同一柄光之利剑,正好笼罩在池心那件起伏的裹尸布上!

“滋——”

裹尸布被月光照射的瞬间,表面仿佛起了某种化学反应,冒起丝丝缕缕的黑烟,一股更加浓烈、更加古老的腐朽气息弥漫开来。它起伏的节奏猛地加快,仿佛一个濒死的心脏被强行注入了活力。

李金财的诵经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放下高举的双手,身体因为极度的激动和虚弱而剧烈颤抖着。他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转了过来。

陈玄墨和胖子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入口处的阴影里,尽量收敛所有气息。

李金财的脸色在绿油油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死灰般的颜色,眼窝深陷,瞳孔缩得极小,里面燃烧着一种近乎毁灭的狂热光芒。他的嘴角残留着白沫,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

他的目光根本没有看向陈玄墨他们藏身的方向,而是直勾勾地、充满了某种病态渴望地,看向了密室另一个阴暗的角落。

陈玄墨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头猛地一沉。

在那个角落里,一个人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蜷缩着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深度昏迷。

正是阮小姐的哥哥!那个凉茶铺的哥哥!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这副模样?阮小姐呢?

无数的疑问瞬间涌上陈玄墨的心头。

只见李金财脸上露出一抹扭曲而残忍的笑容,他哆哆嗦嗦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样式很古怪,弯弯曲曲的,像是某种蛇形,刃口在绿光下泛着蓝汪汪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

他握着匕首,一步一晃,如同一个提线木偶般,踉跄着走向昏迷的阮兄。

嘴里发出嗬嗬的、意义不明的笑声,混合着粗重的喘息。

“时辰……到了……最后的祭品……‘七杀’引路,‘破军’开锋……师兄……长生法……我来了……”

他的声音破碎而模糊,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胖子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眼睛瞪得溜圆,看着李金财举着那柄淬毒的匕首,一步步逼近毫无反抗能力的阮兄。

陈玄墨的手也悄然握紧了那枚温润的“破邪”玉印,另一只手摸向了装有胖子至阳之血的小瓶。

冷汗,顺着他的鬓角缓缓滑落。

子时已至,邪阵即将彻底启动。

而祭品,就在眼前。

李金财走到了阮兄身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蛇形毒匕。

绿油油的灯光下,毒匕的锋芒和他眼中疯狂的杀意,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光晕。

他对着昏迷的阮兄,也像是对着那沸腾的血池和悬浮的尸衣,发出了最后一声嘶哑的吼叫。

“以血为引,恭请圣临!”

匕首带着一股子狠厉的劲儿,直直朝着阮兄的心口扎下去!那刀尖上蓝汪汪的光,在绿油油的灯火下晃得人眼晕。

胖子吓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死死捂着嘴,眼珠子瞪得老大。

陈玄墨后颈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根本来不及细想,几乎是身体自己动了!他一直攥在手心里的那枚“破邪”玉印,想都没想就甩了出去!

那玉印脱手,竟带起一道微弱的、却清亮无比的白光,像黑夜里划过的一颗小流星,嗖的一下,快得几乎看不清!

“啪!”

一声脆响!

玉印不偏不倚,正正砸在李金财握着匕首那只手的手腕上!

“呃啊!”李金财吃痛,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叫,手腕猛地一抖,那柄淬毒的蛇形匕首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到了血池边上。

玉印砸中目标后,也滴溜溜滚落在地,就停在李金财脚边。

一瞬间,密室里好像什么都停了一下。

那玉印一落地,表面刻着的“破邪”二字像是活了过来,微微一亮,一股子难以形容的、温润却又带着点儿锐利的气息,猛地从那小小的玉印上扩散开来!

这气息跟密室里那股子阴冷、腥臭、污浊的味道简直是死对头,一碰上,就跟凉水泼进热油锅一样,瞬间就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