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密谈(1 / 2)

三人从珠江死里逃生,浑身腥臭地趴在码头废弃渔船上。

胖子一阵剧烈的咳嗽,终于从嗓子眼儿里咳出一条小鱼苗,他颤抖着手,从湿漉漉的口袋里摸出一块已经泡得不成样子的卤鹅腿,苦笑了一声:“这……这算珠江特色刺身吧?”

陈玄墨趴在破旧的渔船船沿上,有气无力地偷瞄着对岸的古董店。

二楼密室的窗户上蒙着一层诡异的血雾,隐约可见里面透出微弱的光晕,那是三十七盏青铜灯在玻璃上投下的影子,竟然拼出了一个北斗七星阵!

林九叔突然神色凝重地将手中的罗盘按进了陈玄墨的后脖颈,冰凉的触感让陈玄墨猛地一哆嗦。

“你寅时三刻生的?命火快被借光了!”

陈玄墨低头一看,罗盘的磁针正指着陈玄墨跳动的颈动脉,而那些细小的青铜碎屑竟然在陈玄墨的皮下缓缓游走,渐渐拼出了一个“囚”字!

“哗啦”一声巨响,渔船突然下沉了半截,水花四溅。

胖子撅着屁股在水里一阵摸索,好不容易捞出个泡得发胀的账本。

封皮上的墨迹被江水冲刷得模糊不清,但“1997年典当记录”几个字还是时隐时现。

最骇人的是,当品栏里贴着一张照片,上面一个穿着开裆裤啃鸡腿的胖小子,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胖子!

“这……这他妈是陈玄墨百日宴照片!”胖子一激动,手中的鹅腿瞬间被捏成了酱,油星子溅到账本上,竟然突然自燃起来!

火光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缓缓浮现,他正往七星灯里倒着暗红色的液体。

那侧脸的轮廓,分明就是陈玄墨们二十年前见过的古董店老板!

林九叔眼疾手快,突然甩出一根捆尸索,紧紧地缠在了码头的缆桩上。

“快走!子时阴气最重,正是借寿的时辰!”

陈玄墨们踩着湿滑的青苔,连滚带爬地翻进了古董店的后院。

这时,阁楼上传来了阵阵粤语对话声。

胖子扒着排水管往上蹭,结果肥肉卡在墙缝里,直哼哼:“老子这是人肉窃听器……”

陈玄墨摸出那块已经裂成两半的洪武通宝,往墙上一贴。

没想到铜钱竟然突然吸住了砖缝里的金线,紧接着,墙皮簌簌剥落,露出了后面碗口大的窥视孔。

只见老板正给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斟茶,茶案上摆着的,正是密室里的那盏主灯!

“七星灯要童子血养,你拖太久了。”中山装男人的怀表链子哗啦作响,表盖上赫然刻着一个三菱标志。

老板的镜片反射着冷光,他的右手小拇指突然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和下午在密室里看到的那只枯手一模一样!

胖子突然猛戳陈玄墨的腰眼,嘴型夸张地比划着:“看灯油!”

陈玄墨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盏青铜灯里浮着一层乳白的油脂,正散发着熟悉的发蜡味。

陈玄墨后槽牙咬得生疼,昨天胖子还嘚瑟说这是他澳门赌场限量款的发蜡!

中山装男人突然抽动了一下鼻翼:“有老鼠味。”

老板袖口猛地窜出一条金线,毒蛇般朝陈玄墨们藏身的方向射来。

林九叔眼疾手快,猛地按下胖子的脑袋,金线擦着他的发梢钉入了砖墙,溅起的碎石在月光下泛着尸蜡般的光泽。

“顶你个肺!”胖子用气声骂街,然后从裤裆里摸出个防风打火机。

陈玄墨这才发现,他裤腰上竟然别着一圈卤味绳子——下午在密室里看到的那捆裹尸布的金线,不知何时竟然被他缠成了裤腰带!

就在这时,窥视孔突然蒙上了一层血雾,阁楼里响起了老式座钟的报时声。

老板往灯芯里滴了几滴血,火苗“轰”地窜起了三尺高,在墙上投出一个巨大的人影。

那人影的脖颈处缀着七颗铜钱,正随着《往生咒》的节奏摇晃着。

“明晚亥时,凑够四十九人的阳寿就能改命盘。”中山装男人的声音低沉而阴森,像是从水底传来。

老板转动着指间的洪武通宝,硬币边缘突然弹出利刃,正抵在灯芯上飘着的生辰八字上——那是陈玄墨爷爷的名字!

胖子突然浑身抽搐着抓挠后背,僧袍下隆起一个拳头大的鼓包。

林九叔的烟斗猛地戳了上去,“啵”地一声,鼓包爆开,溅出一团腥臭的灯油。

灯油里裹着半片青铜罗盘残片,残片上的指针正疯狂旋转,最终指向了珠江方向。

就在这紧要关头,胖子突然间跟吃了跳跳糖似的,浑身一阵抽搐,僧袍底下竟滑出个油光锃亮的纸包,正是下午那会儿他偷偷顺走的卤大肠!

那截肥肠像是长了眼睛,直愣愣地砸在了窥视孔上,“啪嗒”一声,紧接着,金线如同灵蛇出洞,“唰”地一下穿透了油花,带着麻辣汤汁四溅,不偏不倚地溅了中山装男人一脸。

“边个食屎啦!”中山装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红油,怒吼道,与此同时,老板那宽大的袖口又嗖地窜出了三条金线,寒气逼人。

林九叔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陈玄墨和胖子的后领,往后猛地一拽,金线几乎是贴着他们的鼻尖掠过,“噗嗤”一声钉进了墙里。

砖缝中瞬间渗出了黑水,咕嘟咕嘟冒着泡,一股密室灯油的恶臭扑鼻而来,让人直犯恶心。

胖子趁机将那卤大肠一股脑儿塞回了裤兜,嘴里还嘟囔着:“暴殄天物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顺来的!”

话音刚落,他肚皮上的罗盘纹身突然凸了起来,紧接着,青铜残片“当啷”一声掉在了瓦片上,清脆响亮。

阁楼里的七星灯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应声爆闪,火苗嗖地一下蹿出了窗户,舔上了房梁,将整个夜空照得如同除夕之夜,绚烂而又诡异。

“收声!”林九叔突然沉喝一声,从兜里掏出两片柚子叶,不由分说地塞进了陈玄墨和胖子的嘴里。

檐角的铜铃无端地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中夹杂着老板和中山装男人的对话,飘飘悠悠地落了下来:“……明日亥时开坛,四十九盏灯需童子血引燃……”

陈玄墨虎口的北斗疤突然奇痒难忍,他低头一看,只见三十七枚铜钱正从墙缝中缓缓渗出,如同有生命一般,朝着他的掌心钻来。

胖子这时也瞪圆了眼睛,惊恐地发现他裤腰带上的金线不知何时已经缠住了陈玄墨的脚踝,正一点点地拽着他往那熊熊燃烧的火场里滑去!

“你他妈属磁铁的啊!”胖子急眼了,抄起顶在墙角的竹梯,横劈而去,金线应声而断。

然而,断掉的那截金线却像是活了过来,嗖地一下钻进了胖子的鼻孔,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胖子顿时喷嚏连天,震得整个阁楼都摇摇晃晃的,喷出的金线团子不偏不倚地糊在了中山装男人油光锃亮的皮鞋上。

就在这时,阁楼窗户“砰”地一声炸开,老板举着盏青铜灯探出身来。

灯芯上飘着的生辰八字突然燃烧起来,陈玄墨只觉胸口像被烙铁烫了一下,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他低头一看,那上面赫然写着他老爹的名字!

“闭气!他在借三代血亲的命!”林九叔的烟斗猛地敲在了陈玄墨的天灵盖上,声音清脆响亮。

中山装男人突然掏出怀表,按动了机关,表盖弹射而出,一枚三菱镖疾射而出。

胖子眼疾手快,抡起竹梯格挡,“铛”地一声,镖尖擦着他的胳肢窝钉进了墙里,带飞半块砖头,露出了墙内密室的一角——只见三十七盏青铜灯正在墙上摆出一个触目惊心的“杀”字,每盏灯油里都泡着一片带血的指甲,阴森可怖。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林九叔扯开道袍前襟,胸口纹着的南越王墓图突然渗出血来,那些血珠凌空凝聚,瞬间形成了一个八卦阵,将飞来的金线尽数钉在了瓦片上。

胖子趁机摸出防风打火机,将缠在竹梯上的裹尸布点燃,瞬间化作一团熊熊火炬。

火光中,一幅地图赫然显现——珠江上漂着七盏绿灯,正对着六榕寺的塔尖,显得格外醒目。

老板手中的青铜灯突然炸裂,灯油泼在了八卦阵上,瞬间烧出了个窟窿。

中山装男人趁机甩出怀表链,缠住了胖子的脚踝,这家伙虽然是个二百斤的肉山,竟也被拽得离地三寸!

“接着!”陈玄墨眼疾手快,摸出裤兜里泡发的糯米团砸了过去,混在其中的卤鸡爪突然被金线缠住。

令人惊奇的是,那鸡骨头竟“咔咔”作响,拼成了一把钥匙的形状,正插进了胖子肚皮上的罗盘纹里。

胖子突然发出了一声不属于他的狞笑,反手抓住了怀表链,将中山装男人硬生生拽出了窗口!

“他被罗盘控了!”林九叔大喝一声,甩出捆尸索套住了胖子的腰。

只见胖子肚皮上的青铜纹路正在疯狂地吸收着月光,皮肤下凸起密密麻麻的齿轮轮廓,显得异常诡异。

中山装男人在半空中掏出把折叠军刀,刀柄上的菊花纹章在月光下闪过一抹寒光,赫然是昭和年间的日军装备!

就在这时,老板突然从二楼跃下,镜片后的左眼珠猛地弹出了一枚洪武通宝。

铜钱擦着陈玄墨的耳畔飞过,“啪”地一声打碎了后院的水缸,混着黑狗血的液体泼在了胖子身上。

胖子肚皮顿时鼓起了一个肉包,“哇”地一声吐出了一团纠缠不清的金线,里头裹着半本《撼龙经》!

“丁丑位!”林九叔突然大吼一声。

陈玄墨下意识地扑向东南角的老槐树,树根下埋着的陶罐里赫然是四十九盏迷你青铜灯!

每盏灯芯上都粘着一根头发——陈玄墨的、胖子的、甚至包括澡堂王伯的!

中山装男人的军刀突然转向,刀尖挑飞了陶罐盖子,三十七枚泡在灯油里的铜钱飞溅而出,在空中拼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逆”字!

就在这时,胖子突然恢复了神智,抄起陶罐就往老板头上扣去:“请你饮灯油啦!”

就在陶罐扣向老板头顶的那一刻,灯油如同细流般顺着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滑落,在皎洁月光下闪烁着尸蜡般的惨白光泽。

中山装男人突然发出了一声夜枭般的尖啸,手中的军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刀锋竟然不可思议地拐弯,直取胖子裤裆而去!

“断子绝孙啊!”胖子吓得夹紧双腿,原地跳起了“蹦迪”,刀尖擦着他的裤裆,钉进了老槐树的树根里。

树皮“滋啦”一声裂开了一道口子,紧接着,一团泡发的《撼龙经》残页喷涌而出。

那墨迹一遇鲜血便显出了原形,竟勾勒出了一幅六榕寺地宫的通风管道图,错综复杂,宛如迷宫。

林九叔眼疾手快,甩出捆尸索,准确无误地缠住了军刀的刀柄。

“昭和十六年的刀,也该进博物馆了吧!”他冷哼一声,绳索猛地收紧,军刀脱手飞向半空。

陈玄墨眼疾手快,抄起泡发的糯米团跳起来去接,混在其中的卤鸭脖突然被金线缠住,在锋利的刀刃上擦出了一串耀眼的火花。

“当啷”一声,军刀坠地时,竟崩出了一枚铜钥匙。

胖子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他肚皮上的罗盘纹身仿佛感应到了什么,正好盖住了钥匙孔——严丝合缝,宛如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