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抡起骨灰坛砸向尸蟞,白灰在空中爆成迷雾。陈玄墨趁机掏出罗盘,磁针在澳门坐标处疯狂抖动,盘面浮现出赌场地下室的监控画面——二十个玻璃罐里漂浮的,全是和他胎记同源的婴儿尸体。
找到了!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渗出黑血,他看见1982年的产房画面:护士将翡翠扳指按在新生儿胸口,窗外站着穿白大褂的林九叔。
尸蟞的酸液腐蚀了胖子的鞋底,他跳着脚躲到香案下,突然摸到个冰凉的东西——是那尊鎏金佛像的头颅!对不住了佛祖!胖子抄起佛头当板砖,把扑来的尸蟞拍成肉泥。佛头碎裂的瞬间,藏在其中的半枚赌场筹码滚到陈玄墨脚边。
1997年6月30日亥时...陈玄墨读出筹码边缘的阴刻小字,突然被暴涨的青光刺得睁不开眼。所有骨灰龛的门自动弹开,三千个骨灰盒齐齐发出呜咽,在墙上投出澳门赌场的血色倒影。
老刘发出夜枭般的怪笑,蜕皮的手掌拍向警报器。陈玄墨扯着胖子撞碎彩窗跳出去时,最后瞥见账本末页的送货单——收货人签名栏里,赫然是小翠清秀的字迹。
灼热的气浪卷着骨灰扑在脸上,胖子吐掉嘴里的碎玻璃,发现两人正跌坐在焚尸炉的添煤口。透过观察窗,他看见老刘佝偻着背往炉膛里倾倒骨灰,青紫色的火焰中浮现出数十张扭曲的人脸。
那些命火...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爆出火花,视网膜上命火余量15%的警告疯狂闪烁。他眼睁睁看着炉火里伸出半透明的手臂,将飘散的金色光点塞进尸蟞的口器。
胖子抄起铁锹就要砸观察窗,被陈玄墨死死按住:用这个!他扯下缠在手腕的裹尸布,浸透停尸房冷凝水后甩进添煤口。水火相撞的瞬间,蒸腾的白雾里显形出密密麻麻的命火丝线——全都连接着澳门赌场方向。
逮住了!胖子掏出防风打火机点燃艾草束,青烟顺着命火丝线疾驰而去。陈玄墨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他的命火不受控地从胎记涌出,化作七颗火星追向烟雾。
焚化炉轰然炸响,炉门被气浪掀飞。老刘浑身裹着烈焰冲出,背后趴着的母虫正在疯狂吞噬命火。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黑屏,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母虫复眼里香港汇丰大厦的倒影,楼顶插着半截青铜罗盘。
接着!胖子把浸泡过黑狗血的麻绳甩过来。陈玄墨凌空接住的瞬间,麻绳突然活过来似的缠住母虫口器。尸蟞群像被按了暂停键,齐刷刷转向澳门方位颤抖。
老刘发出非人的嚎叫,焦黑的手掌插进自己眼眶,抠出两颗嵌着翡翠扳指的眼球:时辰到了...龙脉蛀虫该醒了...他奋力将眼球掷向炉膛,翡翠扳指与火焰接触的刹那,整座殡仪馆的地面开始塌陷。
陈玄墨拽着胖子跳进运尸车的铁柜,透过缝隙看见骇人景象——地底钻出上百条火车粗细的尸蟞王,每只背上都驼着具水晶棺材,棺内赫然是和他胎记同源的婴儿干尸。
那是...八十年代失踪的...胖子话音未落,最前方的水晶棺突然炸裂。干尸睁开空洞的眼窝,翡翠扳指在它胸口亮起幽光。所有尸蟞王调转方向,朝着珠江口疯狂蠕动。
陈玄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1982年的记忆碎片在脑内闪回:产房护士抱着啼哭的婴儿,窗外戴白口罩的男人正在笔记本上记录——那人的钢笔刻着撼龙七子的徽记。
墨哥!命火要烧穿了!胖子的惊呼让他回神。只见缠在腕间的麻绳正在冒烟,命火丝线已经变成赤红色。陈玄墨咬牙扯断麻绳,溅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迷你罗盘,指针直指母虫背甲上的澳门赌场标志。
胖子突然掏出从佛头里找到的赌场筹码,狠狠按在罗盘中央。金光爆闪中,尸蟞王们发出痛苦的嘶鸣,水晶棺里的干尸竟开始急速腐烂。老刘癫狂地扑向运尸车,却在触及车身的瞬间化作飞灰,只剩那对翡翠扳指当啷落地。
快走!地陷要波及停尸房了!陈玄墨抓起扳指塞进裤兜,机械义眼突然恢复功能,显示前方下水道有林九叔留下的朱砂标记。两人钻进恶臭的排污管时,最后听见母虫体内传出小翠的哭喊:别信师...
污水裹着尸蟞残肢漫到腰际,胖子举着打火机照向前方,突然骂了句粤语粗口。只见管道壁上密密麻麻刻着苗疆符文,朱砂痕迹还很新鲜——正是林九叔上周刚教他们的镇煞咒。
这老东西早料到有今天!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抽搐,视网膜上闪过1982年林九叔在产房外写笔记的画面。他甩甩头,摸到管道拐角处用血画的箭头,血迹未干。
身后传来水泥崩裂的巨响,尸蟞王的口器像电钻般凿穿管壁。胖子把最后半瓶黑狗血泼过去,液体却在触及虫甲前诡异地悬停,凝成1997.6.30的字样。
往上爬!陈玄墨踹开头顶的铸铁井盖。胖子刚探出头,就被热浪烫得缩回来——他们竟爬回了焚化间通风管,下方正是熊熊燃烧的主炉。
尸蟞王追咬的震动让通风管剧烈摇晃,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黑屏。他摸到管壁某处符文异常凸起,指腹传来的灼痛感与林九叔烟斗纹路完全一致。
这边!胖子发现通风管拐角藏着备用通道,生锈的铁门把手挂着串青铜钥匙。钥匙齿纹让陈玄墨瞳孔骤缩——和翡翠扳指内侧的凹槽完全契合。
尸蟞王喷出的酸液腐蚀了铁门,胖子用外套裹着手转动钥匙。门开的瞬间,三十年前的旧报纸从档案室涌出,头条标题触目惊心:《1982年妇幼保健院新生儿集体失踪案》。
陈玄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报纸照片里戴口罩的护士长,正是上周给他送艇仔粥的街坊刘婶。更骇人的是背景中那扇窗——此刻他们所在的通风管,当年就正对着产房育婴室!
墨哥!胖子突然抓住他手腕。只见报纸夹层滑出半张泛黄的出生证明,母亲姓名栏赫然写着实验体1997号。
通风管突然被整个掀飞,尸蟞王背上的水晶棺撞破天花板。棺盖弹开的瞬间,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爆发红光,与棺内干尸胸口的翡翠扳指产生共鸣。胖子趁机抡起消防斧劈断煤气管道,跳动的火苗沿着尸蟞黏液烧成火龙。
陈玄墨拽着胖子跃向通风井。坠落的瞬间,他看见尸蟞王背甲裂开,露出镶嵌其中的半块青铜罗盘——盘面指针正指向香港方向。
两人重重摔进停尸房的尸柜车,车顶的裹尸布自动卷住他们。陈玄墨的机械义眼恢复功能时,最后瞥见通风井炸出的火球里,翡翠扳指正在吸收所有命火。
陈玄墨用裹尸布缠住方向盘猛打,轮胎在骨灰堆里犁出深沟。胖子扒着车窗回头,看见老刘焦黑的身躯正在重组——皮肤像蛇蜕般片片剥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金属骨架。
这老东西是机器人?胖子刚掏出手机要拍,镜头突然炸成碎片。老刘胸腔弹开,脊椎骨节节隆起,每条骨缝都钻出带倒刺的尸蟞触须。
是降头师的傀甲!陈玄墨的机械义眼扫描出骨架心脏位置嵌着的翡翠扳指,他在用命火喂养蛊虫!话音未落,尸柜车被触须卷住轮轴,生生拖回焚化炉前。
老刘的头颅180度扭转,后脑勺裂开露出母虫的真容——那是个半人半虫的怪物,复眼里滚动着1982年妇幼保健院的监控画面。陈玄墨突然头痛欲裂,他看见自己刚出生时,护士长正将翡翠扳指按进他流血的脐带。
陈家的七杀血...母虫口器喷出带着港澳腔的人言,最适合当龙脉蛀虫的饲料...它背甲上的澳门赌场标志突然发光,焚化炉火焰化作二十米高的绿色鬼火,映出香港维多利亚港的虚影。
胖子抡起消防斧砍断缠住车门的触须,斧刃崩出火星:这玩意比荔湾广场的钢筋还硬!陈玄墨趁机甩出铜烟斗,烟嘴精准卡进母虫复眼间的凹槽。林九叔的声音突然从烟斗传出:逆吹三下!
青烟涌出的刹那,母虫发出高频尖叫。陈玄墨的机械义眼自动播放加密影像——年轻时的林九叔穿着白大褂,正在给手术台上的尸蟞注射绿色液体,背景是日军731部队的标识。
原来你才是...陈玄墨话音被爆炸声淹没。老刘的金属骨架突然解体,数百个零件在空中重组,拼成个三米高的蜘蛛形机关兽。母虫钻进核心控制舱,翡翠扳指在它额前旋转,射出切割钢板的激光。
胖子从尸柜车底盘摸出备用汽油桶,边躲激光边骂:你们搞玄学的都玩变形金刚是吧!他扯下供桌上的黄布帘浸油点燃,甩向机关兽的关节缝隙。火焰顺着润滑油烧进控制舱,母虫的惨叫声里混着粤语电台的杂音。
陈玄墨突然跃上机关兽背部,徒手撕开装甲板。胎记与翡翠扳指接触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1982年7月1日凌晨,林九叔抱着啼哭的婴儿走进焚化炉,炉膛里摆着七盏青铜命灯。
你的命火...本来就是偷来的...母虫的复眼开始播放监控画面:林九叔将某个婴儿的胎记移植到他身上。陈玄墨暴喝一声,扯断连接翡翠扳指的血管,带着扳指从三米高处跌落。
机关兽轰然解体,零件雨点般砸下。胖子冲过来拖走陈玄墨时,看见母虫残骸里掉出半本实验日志。1997年6月30日那页写着:于香港汇丰大厦顶楼启动龙脉蛀虫,需七杀命火为引。
焚化炉突然射出血色光柱,澳门赌场的虚影在云端浮现。陈玄墨攥着染血的翡翠扳指,听见母虫最后的诅咒:等到回归礼花绽放...你们都是蛀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