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他娘是我家祖传的......胖子话音未落,鬼船甲板传来铁链绞动的巨响。
九具青铜棺被吊机悬在半空,棺盖缝隙渗出荧绿烟雾,在空中拼出个倒计时:距离1997年7月1日还剩97天。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脱手飞出,扎进漂过的浮尸后背。
尸体翻了个身,露出后背整片的刺青——澳门赌场结构图上,红圈标注着阴阳墟入口。
胎记处的灼痛突然转为刺骨寒意,他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里飘着冰晶。
要死要死!胖子突然扯开衣领,墨哥我胸口结霜了!
陈玄墨扒开他衣服,北斗烙痕正在吸收江面的寒气,皮肤下鼓起鸡蛋大的肿块。
匕首从浮尸身上自动飞回,刃尖挑破肿块的瞬间,爆出的不是脓血,而是半卷泡烂的《撼龙经》。
鬼船突然调转船头,甲板上的降头师举起青铜铃铛。
铃声穿透浓雾,江底升起密密麻麻的尸蟞球。
陈玄墨的罗盘在腰间震动,指针死死指着最近的那个尸蟞球——球体表面粘着张小翠的学生证。
憋气!陈玄墨拽着胖子潜入水下。
尸蟞球内部竟是中空的,发光的深海鱼在骸骨间游弋。
胖子掰开具骷髅的指骨,捞出个防水袋,里面装着林九叔的烟斗和泛黄的实验日志。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在尸蟞球内壁投射出全息影像——1945年的潜艇舱内,林九叔正将青铜罗盘碎片植入婴儿后背。
当婴儿啼哭时,他右手虎口的黑痣清晰可见。
这老东西手上根本没痣!胖子突然怪叫。
陈玄墨猛然想起,林九叔右手虎口只有道刀疤。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降头师的脸取代了林九叔,他手中的罗盘正在吸食婴儿的魂魄。
尸蟞球轰然炸裂,陈玄墨被气浪掀出水面。
鬼船近在咫尺,甲板缝隙伸出无数挂着赌场筹码的肉须。
胖子抡起洛阳铲劈砍,铲刃刮下的腐肉里竟然裹着未消化的广式早茶点心。
接住!降头师突然抛来个玻璃罐。
陈玄墨本能地接住,罐中浸泡的正是小翠的右眼。
瞳孔突然转动,映出香港汇丰大厦的地下金库——半截青铜罗盘嵌在保险柜里,柜门密码是。
鬼船的汽笛突然鸣响,陈玄墨怀中的玻璃罐开始发烫。
小翠的眼球在药水里炸开,血丝凝成行苗文:命火将熄,速寻鲛人。
胖子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块里裹着颗珍珠,珠光中浮现南海珊瑚礁的轮廓。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自行刻划棺材板,木屑纷飞间显出湘西吊脚楼的图案。
胎记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扯开衣襟,发现皮肤下浮现出鳞片状纹路——正是林九叔实验日志里记载的鲛人化初期症状。
墨哥!你后背!胖子的声音变了调。
陈玄墨反手摸到隆起的骨刺,尖锐的触感让他想起鬼船桅杆上的倒钩。
江面突然浮现旋涡,九具青铜棺组成莲花阵,棺盖同时开启的瞬间,陈玄墨看见了九十多个——从垂髫孩童到耄耋老者,每个都嵌着不同年代的罗盘碎片。
降头师的白袍在桅杆上猎猎作响,他手中的青铜铃铛裂成两半。
半枚铃铛坠入江心,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澳门赌场的轮盘。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分解,碎片如利箭射向轮盘数字1997,赌场轮廓瞬间崩塌,露出地下十八层的日军实验室。
胖子突然癫痫般抽搐,七窍钻出荧绿色的铁线虫。
陈玄墨用匕首割破掌心,将血抹在他眉心。
虫群遇血燃烧,在江面铺开张燃烧的香港地图。太平山位置的火苗格外旺盛,隐约可见林九叔举着火把的身影。
鬼船甲板传来齿轮咬合的巨响,九具青铜棺拼接成潜艇形状。
降头师跳进舱门前的刹那,回头露出诡异的笑容——他的右脸正在融化,露出陈玄墨父亲年轻时的面容。
爹......陈玄墨的喃喃自语被浪涛吞没。
潜艇下沉激起的旋涡中,浮起具穿国军制服的骸骨。
骸骨指间缠着银链,末端拴着把小钥匙——正是风顺堂街教堂忏悔室的那把。
胖子突然从水下冒头,手里举着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墨哥!这有你的满月照!
照片背面用血写着:实验体1997号,七杀命格嫁接成功。
拍摄日期是1982年7月1日,背景里的产科病房挂着香港圣玛丽医院的牌子。
陈玄墨的鳞片已经蔓延到脖颈,呼吸间带着咸腥的海风味。
当他看向香港方向时,维多利亚港的幻象在晨雾中浮现——1997年6月30日的暴雨夜,自己正站在汇丰大厦天台,手中的青铜罗盘扎进心口。
陈玄墨的鳞片已经爬上耳后,呼吸间带着咸腥的海风味。
胖子突然拽住他胳膊,指甲抠进鳞片缝隙:墨哥你眼珠子变蓝了!
江面陡然竖起水墙,九具青铜棺组成的潜艇破浪而出。
降头师立在舱门处,腐烂的半张脸正在脱落,露出陈玄墨父亲年轻时的面容:乖仔,阿爸等你好久了。
放你娘的罗圈屁!胖子抡起饼干盒砸过去。
盒盖在空中弹开,满月照如刀片般划破降头师的假脸,皮下钻出几十条挂着赌场筹码的肉须。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共鸣震颤,刃身浮现金色苗文——斩因果,断宿命。
潜艇舱门轰然开启,腥风卷着腐尸味扑面而来。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离体,在半空拼出完整罗盘。
当盘面与潜艇的探照灯重合时,整片江域的时间骤然停滞,浪花凝固成晶莹的赌场筹码。
墨哥!这老鬼在吸我的命火!胖子突然惨叫。
他胸口的北斗烙痕化作旋涡,荧绿命火正被扯向潜艇。
陈玄墨挥刀斩断无形的连接,刀刃却穿过虚影劈中自己的影子——那道影子突然立起来,掌心握着染血的罗盘碎片。
你才是阵眼......降头师的冷笑从九个方向传来。
陈玄墨的鳞片开始渗血,每一滴都化作发光的鲛人泪珠。
泪珠坠江的刹那,鬼船桅杆上的血色纸鹤集体自燃,灰烬拼出南海归墟四个篆字。
胖子突然掏出林九叔的烟斗,对着江面猛吸一口。
青烟化作七盏命灯悬浮,灯油竟是他的血:墨哥,借个火!陈玄墨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命灯轰然炸裂,气浪掀翻了潜艇舱门。
舱内堆积如山的木箱同时开启,每个箱中都泡着穿不同年代服饰的陈玄墨。
最年迈的那个突然睁眼,胸口的罗盘碎片射向本体。
陈玄墨的胎记瞬间愈合,鳞片褪去处露出苗疆刺青。
时辰到了。降头师撕开人皮,浑身骨节爆响着重组——竟是林九叔年轻时的模样。
他手中罗盘与陈玄墨的产生磁吸,整条珠江开始倒流,浪涛中浮现出1945年的潜艇残骸。
陈玄墨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潮水涌来:七岁那年的取血仪式,林九叔袖口的731部队徽章;父亲被铁链拖走时,货轮桅杆飘着的膏药旗;还有婴儿时期植入脊椎的罗盘碎片,正在与潜艇舱内的母盘共鸣。
你才是实验体!胖子突然指着降头师大吼。
他扒开衣襟,后背的北斗烙痕拼出日文失败品。
降头师的脸皮彻底脱落,露出林九叔年轻时的真容,右脸布满鲛人鳞片:当年若成功,何需你这赝品......
陈玄墨的匕首突然自行飞起,刃身血纹化作锁链缠住潜艇。
当啷一声,鬼船甲板裂开,升起青铜铸造的命火熔炉。
炉中燃烧的正是小翠的残魂,她脖颈的掐痕渗出黑血:阿墨...炉底......
胖子突然跃入江中,再浮出水面时举着块潜艇残片。
碎片上的日文标识被血水冲刷,显出命格熔炉的译文。
陈玄墨的罗盘突然分解,碎片如利箭射向熔炉,在炉壁刻出苗族古歌的旋律。
降头师突然惨叫,浑身鳞片逆向生长。
陈玄墨趁机拽出心口鳞片,沾血甩向熔炉。
鳞片遇火化作鲛人虚影,泣泪成珠浇灭命火。
小翠的残魂挣脱束缚,银链缠住降头师的脖颈:还我阳寿!
珠江突然掀起百米巨浪,1997年的幻象在浪尖浮现。
陈玄墨看见自己站在汇丰大厦天台,手中的青铜罗盘正在吸食香港地脉。
而真正的阵眼,竟是林九叔当年埋在他脊椎里的母盘碎片。
陈玄墨反手将匕首扎入后颈。
剧痛中,半截染血的罗盘碎片破体而出,带着731部队的钢印坠入熔炉。
炉火瞬间转蓝,降头师在惨叫声中化作飞灰,潜艇崩解成的青铜棺椁沉入江底。
胖子从水里捞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九十九枚鲛人泪珠。
每颗泪珠里都封着个日期,从1945到1997排列成北斗七星。陈玄墨的胎记重新浮现,裂纹中渗出南海海水的咸味。
六榕寺方向传来钟声,塔尖青光指引湘西。
陈玄墨摩挲着新出现的苗疆刺青,忽然听见小翠的叹息:去白虎山......找真正的七星灯......
江面漂来块船板,上面用血画着南海鲛人墓的星图。
胖子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墨哥!那是不是林九叔的道袍?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染血的道袍挂在鬼船残骸上,兜里露出半张1997年的香港地契。
当陈玄墨展开地契时,背面的血指纹突然蠕动,拼成个箭头指向澳门赌场地下十八层。
胎记处传来新的灼痛,皮肤下浮现出倒计时:距离1997年7月1日还剩96天。
陈玄墨将鲛人泪珠串成项链戴在胖子颈间,忽然发现泪珠里的日期正在加速流动。
该出发了。他望向湘西方向,林九叔的烟斗在掌心发烫。
珠江泛起血色泡沫,降头师的鬼船残骸缓缓沉没,甲板缝隙中隐约可见半本《撼龙经》在血浪中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