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池之中,突然间像是被投入了巨量的沸石,翻滚沸腾得如同滚油一般,咕嘟咕嘟作响。
陈玄墨胸前的胎记金光大盛,光芒暴涨,瞬间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透明的屏障。
胖子一手紧紧抓着漂浮不定的棺材板,一手胡乱挥舞,突然他眼睛瞪得溜圆,指着那青铜棺怪叫一声:“墨哥!这老粽子在眨眼睛啊!”
青铜棺内,林九叔那原本紧闭的睫毛开始颤动,像是沉睡已久的古老生物即将苏醒。
他握着罗盘碎片的手指突然收紧,指节泛白,透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就在这时,陈玄墨怀中的怀表残件突然发烫,表链像是被注入了生命,如毒蛇般迅速缠住他的手腕,拽着他猛地向棺材撞去。
胖子见状,抡起手中的铜铃,猛地砸向那表链,可铃舌却卡在了齿轮缝隙里,发出一阵杂乱的声响。
“叮——”一声刺耳的鸣响在耳边炸开,紧接着,九具原本浸泡在血池中的尸傀破水而出。
它们的肚脐眼处钻出青铜锁链,链条末端拴着刻满日文的铁球,沉甸甸地晃动着。
陈玄墨的阴阳眼此刻刺痛难忍,他强忍着疼痛看去,只见每颗铁球内部都封着一个婴儿的魂魄,那魂魄在铁球内挣扎、哭泣,让人毛骨悚然。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陈玄墨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出,化作血雾。
血珠撞上铜铃的瞬间,铃身上浮现出湘西赶尸的符咒,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尸傀们突然定格在原地,铁球中的婴儿齐声啼哭,那声波震得血池掀起三米高的浪头,水花四溅。
就在这时,林九叔突然睁眼,瞳孔里闪过青铜罗盘的虚影,他手中的碎片像是受到了召唤,自动飞向陈玄墨。
胎记与之接触的刹那,整座血池突然倒悬起来,天地仿佛颠倒了一般。
胖子抓着棺材板在空中翻滚,吓得哇哇大叫:“这他娘是盗梦空间啊!老子要吐了!”
倒转的世界里,青铜棺变成了一座祭坛,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
陈玄墨定睛看去,只见二十年前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林九叔正将罗盘碎片植入婴儿的脊椎。
手术室墙上挂着的“1997实验日志”,正被血水浸透,字迹模糊,变成了“撼龙逆命录”。
“幻觉!”陈玄墨大喝一声,甩出五帝钱击碎这幻象。
然而,当他看清真实世界的血池时,却发现血池已经凝结成了青铜地面,坚硬无比。
林九叔的军装化作飞灰,露出里面绣满甲骨文的道袍。
他脖颈后那个菊花纹章,此刻正渗出黑血,那黑血凝聚在一起,竟然形成了澳门赌场的轮盘图案。
尸傀们突然分解重组,拼接成了一条九头尸蛟。
每个头颅都顶着林九叔的面容,口中喷出浸泡过尸油的七星灯,火焰熊熊燃烧,照亮了这片诡异的空间。
胖子见状,扯下裤腰带当流星锤甩动,一边甩一边骂道:“你丫属蚯蚓的啊?砍个头还能长!”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浮空,化作实体罗盘,挡住了那尸油火焰。
他瞥见罗盘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寅时三刻,白虎衔尸。”
就在这时,怀表残件突然自行重组,1997的刻痕正卡在林九叔道袍的八卦阵眼处。
“原来如此!”陈玄墨大喝一声,将罗盘按向林九叔的心口。
道袍上的甲骨文突然活过来,像是一群蝌蚪般游入他的胎记之中,消失不见。
九头尸蛟发出电子合成音的惨叫,那声音刺耳至极。
它的头颅接连爆成血雾,露出藏在颈腔里的青铜钥匙,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血池突然塌陷成漩涡,林九叔的幻影在消散前呢喃道:“去澳门...找回你的命...”
话音未落,整座地宫开始崩塌,石块纷纷落下,尘土飞扬。
胖子急得直跳脚,哀嚎道:“出口在哪儿啊!咱们不会被活埋在这里吧!”
青铜钥匙在陈玄墨的掌心烫得厉害,那上面的纹路与陈玄墨胸前的胎记仿佛是天生的一对,完美咬合在一起。
就在这时,地宫穹顶崩落的碎石间,突然垂下九条青铜锁链,就像是上天抛下的救命稻草,但末端拴着的却不是普通的物件,而是澳门赌场的筹码!
胖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一根锁链,咧嘴大笑:“墨哥!这他娘的是空中飞人项目啊!咱们这是要飞出去吗?”
陈玄墨没工夫跟他扯皮,两人借着锁链的力道,荡过了崩塌的地宫。
可就在这时,锁链突然自行断裂,两人猛地往下坠去。
陈玄墨心头一紧,但在坠落瞬间,他眼疾手快地将钥匙插入了墙面裂缝。
青砖应声翻转,露出了一条灌满福尔马林的甬道,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漂浮在福尔马林中的婴儿标本突然睁开了眼睛,脖颈后的“1997”刺青泛着血光,看起来诡异至极。
陈玄墨大喊一声:“闭气!”然后拽着胖子一头扎进了药水里。
防腐液刺激得眼球剧痛,陈玄墨强忍着不适,看见甬道尽头立着一面铜镜。
可镜中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穿白大褂的林九叔,他正站在手术台前,手里拿着笔,认真地记录着:“实验体1997号命格嫁接成功。”
胖子突然疯狂挣扎起来,陈玄墨一愣,转头看去,只见胖子的倒影正被镜中伸出的青铜锁链拖拽着。
陈玄墨心中一急,胎记金光暴涨,液态血液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凝成罗盘虚影撞向铜镜。
镜面炸裂的瞬间,现实中的甬道墙壁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甲骨文,每个字都在渗血,看起来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陈玄墨和胖子顾不上多想,连忙踹开锈蚀的铁栅栏,逃了出去。
外面竟是珠江堤岸,暴雨如注,货轮正在鸣笛。
两人刚爬上甲板,船身突然剧烈倾斜,差点把他们甩出去。
陈玄墨稳住身形,只见九具青铜棺椁正从江底浮起,棺盖上的七星灯连成了香港地图的轮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胖子突然指着驾驶室尖叫起来:“那...那不是九叔吗!”
玻璃窗后,穿着船长服的林九叔正在掌舵,他后颈的菊花纹章泛着青铜冷光,看起来阴森可怖。
就在这时,货轮汽笛突然播放出了《东方红》的旋律,声波震得江面升起了一片血色雾气。
陈玄墨心中一沉,大喊一声:“跳船!”然后撞开了救生舱。
橡皮艇入水的刹那,货轮甲板裂开了一道巨口,伸出了一只只缠满人面菇的机械触手。
胖子抡起船桨,拼命拍飞袭来的触须,溅起的浪花里竟然裹着澳门赌场的筹码,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陈玄墨的胎记突然浮空,与江底升起的青铜罗盘产生了共鸣。
九具棺椁应声开启,从里面走出了九个穿着各朝服饰的“陈玄墨”,他们踏浪而立,手中法器全部指向了货轮。
林九叔的冷笑从扩音器里传来:“养了二十年,该收网了!”
话音刚落,货轮烟囱突然喷出了绿色火焰,在空中凝成了“1997.7.1”的日期。
陈玄墨的怀表残件自行重组,秒针逆时针飞转起来。
江面开始倒流,橡皮艇被扯向了货轮的螺旋桨!
陈玄墨心中一急,就在这时,胖子突然抛来了半块八卦镜。
陈玄墨接过八卦镜,将镜面对准了驾驶室。
镜中映出的竟然是年轻时的自己!
那个婴儿正将青铜溶液注入林九叔的脊椎!
陈玄墨心中一震,就在这时,货轮突然爆炸了,气浪将他们掀飞了数十米。
当陈玄墨在江滩醒来时,手中还攥着烧焦的船长日志。
他翻开最后一页,只见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林九叔与降头师在澳门赌场碰杯,背景里的青铜罗盘正刻着他胎记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