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堇也不恼,每次都耐心地哄着。有时候是抱着她,像哄小孩一样一口一口喂,自己先尝一点点,眉头都不皱一下,然后说:“你看,不苦的,老公陪你喝。”
有时候是准备好她最爱的蜜饯或一小块她迷恋的巧克力,许诺喝完药立刻就能吃到。甚至有一次,他自己也端了一碗同样的补药,陪着她一起喝,苦得龇牙咧嘴,却还对她笑:“看,同甘共苦。”
苏挽月被他弄得没办法,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最后总是皱着鼻子把药喝完,然后立刻被塞进一颗甜甜的蜜枣,或者得到一个充满药味却无比温柔的吻。
陆堇送礼物的频率似乎更高了,而且越来越“奇怪”,越来越“实在”。
他送过一枚沉甸甸的、雕刻着精美云纹的纯金长命锁,亲手戴在她脖子上,在她讶异的目光中,虔诚地吻了吻锁身,低语:“我的月儿,要长命百岁,无病无灾。”
他送过一顶镶嵌着无数细钻、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小皇冠,不是那种夸张的派对道具,而是精致优雅的艺术品。
他会在只有两人的夜晚,轻轻为她戴上,捧着她的脸,眼神炽热:“看,我的月儿。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公主。”
最夸张的一次,他拿出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里面是整整十八本不同城市、不同风格豪宅的房产证,全部已经过户到苏挽月名下。
他摊开地图,兴致勃勃地规划:“看,月儿,以后我们不用总住一个地方。周一住南城看江景,周二去海边别墅听海浪,周三我们在山间庄园泡温泉……每天换着住,好不好?再也不会有‘没有自己房间’的遗憾了。”
苏挽月看着那些天文数字的资产轻飘飘地落在自己名下,恍惚间又想起苏浅浅那句“能捞多少是多少”。
可现在,她心里没有窃喜,只有一种被安全感填满的胀痛感。他知道她最深的不安来自何处,他在用他的方式,笨拙又极致地弥补。
他甚至送过一把……纯金打造的小锤子。做工精巧,分量十足。苏挽月拿着这古怪的礼物,哭笑不得。
陆堇却一本正经:“这个实用。第一,能防身,虽然我希望你永远用不上。第二,” 他眨眨眼,“如果有天我破产了,实在没钱的时候,你就拎去金店,能换不少钱呢。我的月儿,永远要有‘硬通货’傍身。”
苏挽月被他逗得笑倒在他怀里。笑着笑着,眼泪又出来了。这次,是纯粹的、幸福的眼泪。
最后,陆堇搬来了一个巨大的、晶莹剔透的玻璃罐子,放在卧室她最喜欢的角落。
“这是你的‘宝藏罐’。” 他宣布,然后变戏法似的,今天往里面放一颗圆润的南洋金珠,明天放一颗切割完美的钻石,后天是鸽血红宝石,大后天是纯金的金球球……每天都不重样,在罐子里渐渐堆积出璀璨的光华。
“以后我每天放一点进去。”
陆堇从背后拥着她,一起看着那个越来越耀眼的罐子,“我知道我的月儿喜欢屯东西,喜欢看着属于自己的宝贝一点点变多。这个罐子,就是我们幸福的储蓄罐。每天存一点快乐,存一点安心,存一点我对你的爱。永远也存不满,永远都有新的惊喜。”
苏挽月转过身,紧紧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口,久久不语。
她终于明白,陆堇给她的,早已超越了金钱和物质。
他是在用他全部的心思和爱,为她重建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里,有健康,有安全,有尊重,有独一无二的珍视,有填补所有遗憾的慷慨,更有细水长流、每日更新的浪漫与承诺。
冰冷的河水,潮湿的房间,饥寒交迫的过往……那些伤痕依然存在,但在陆堇用爱意筑起的温暖堡垒里,它们终于不再刺痛,而是成了让她更加珍惜当下、也让他更加怜惜她的、遥远的回忆。
“陆堇,” 她在他怀里闷声说,“那个罐子……我很喜欢。”
“嗯。” 他温柔地应着,吻她的发顶。
“比庆梅园的房子还喜欢。”
陆堇低笑:“那我明天再去找顾宸要一套?”
“不要了。” 苏挽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里面盛满了星光和依赖,“有你在的地方,才是家。其他的,都是锦上添花。”
陆堇的心,在这一刻,被这句话彻底填满,熨帖得没有一丝缝隙。
他知道,他的月儿,终于彻底对他敞开了心扉,也真正接纳了他给予的一切。
从此,雪落无声,爱意有痕。那些藏在宝石罐里的光芒,将日夜照亮他们彼此交付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