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很短,是宋毅那始终不算好看、却一笔一划极其认真的字:
“我走了,去寻你们嫂子。”
“她那个人,娇气了一辈子,怕黑,怕孤单。我不在身边,她肯定要哭鼻子。”
“别为我们难过。我这辈子,能陪着她,守着她,值了。”
“只有一个要求:把我和她埋在一块儿。生前是一个被窝的人,死了,也得在一个坑里躺着,不能分开。”
“弟、妹们,各自珍重。”
没有落款。
宋刚看着信,再看看床上仿佛只是沉睡的兄长,这个几十岁的汉子,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人们按照宋毅的遗愿,将他和苏挽月合葬在了一起。墓碑上,并排刻着他们的名字,没有冗长的头衔和赞誉,只有生卒年月。
宋毅 & 苏挽月
生同衾,死同穴。
下葬那天,天空飘起了细雨,绵绵密密,像是无声的泪水,又像是为这对跨越了身份、偏见、岁月,最终连死亡都无法将其真正分离的恋人,奏响的安魂曲。
他终究是追随着他的神女去了。
如同最虔诚的信徒,跨越了生与死的界限,去继续完成他那永恒的守护与陪伴。
在他的世界里,他的月儿,永远娇气,永远需要他。
而他,甘之如饴。
黄泉路远,奈何桥寒,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