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第一天，台风过后的深圳格外晴朗。天空蓝得像洗过一样，阳光透过百叶窗，在英科导航的会议室地板上投下整齐的光影。
林强坐在会议室里，面前摆着三份文件。第一份是红树资本修改后的投资条款，对赌条件放宽了一些，但依然苛刻。第二份是彭如燕的150万投资协议，她坚持要正式签合同，“亲兄弟明算账”。第三份是财务部的紧急报告：账上的钱，只够发这周工资了。
门被推开，张志伟兴奋地冲进来：“林总，好消息！‘第一道光’的用户突破50万了！”
林强精神一振：“这么快？”
“台风那天，我们推送了实时路况提醒功能，”张志伟打开后台数据，“那天深圳多处水淹，很多用户靠我们的路况社区避开了危险路段。口碑传播，用户暴涨。”
这是意外之喜。林强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用户数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们的产品，真的在帮助人。
“马上写个新闻稿，发出去，”林强说，“另外，准备一份专门的数据报告，给红树资本和车厂都发一份。”
“明白！”
张志伟刚走，赵启明也带来了消息：“林总，车厂那边……有进展了。”
林强抬头：“怎么说？”
“马副总刚给我打电话，说总经理对我们的方案很感兴趣，但要求我们提供三家以上正在使用的客户案例。”赵启明苦笑，“可我们的原型机才做出来，哪来的客户案例？”
这是个死循环——没有案例，车厂不敢用；车厂不用，就没有案例。
林强沉思片刻，忽然有了主意：“我们没有车载的案例，但有其他的。基建项目的工程车辆管理系统，不就是车联网应用吗？”
赵启明眼睛一亮：“对啊！那些渣土车、搅拌车，用的就是我们的定位追踪系统！”
“马上整理案例材料，要详细，要有数据支持，”林强说，“另外，联系那几家基建公司，请他们配合，允许车厂去现场参观。”
说干就干。整个公司都动了起来，市场部做案例包装，技术部准备演示系统，销售部协调客户关系。
三天后，一份精美的案例报告发给了车厂。同时，林强亲自邀请马副总带队来深圳考察。
“林总，你们动作真快，”马副总在电话里说，“下周我正好要去广州出差，可以顺路去深圳看看。”
“太好了，我们全程安排。”
挂掉电话，林强松了口气。至少，又争取到了一次机会。
但资金问题，依然像悬在头顶的剑。周五就要发工资，账上的钱不够。
下午，林强召开了核心团队会议。他把公司的真实情况告诉了大家——包括资金紧张，包括投资谈判，包括车厂订单的不确定性。
会议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知道公司困难，但没想到这么困难。
“林总，工资可以晚点发，”张志伟第一个说，“大家能理解。”
“不行，”林强摇头，“工资必须按时发，这是底线。”
赵启明说：“我还有些积蓄，可以先借给公司。”
“我也是。”其他人纷纷附和。
林强看着这些跟他打拼多年的伙伴，眼眶发热。但他还是摇头：“不能一直靠大家输血。我已经决定了，接受红树资本的投资条件。”
“可是对赌……”
“对赌就对了，”林强笑了，“有压力，才有动力。而且我相信，我们能赢。”
会后，林强给徐总打了电话，表示接受投资条件，但要求尽快签约、尽快打款。
“林总，你做了明智的选择，”徐总说，“合同我们明天发过来。首批400万，签约后三个工作日内到账。”
挂了电话，林强走到窗前。夕阳西下，科技园笼罩在一片金色的光晕中。这个他奋斗了五年的地方，即将迎来新的篇章。
但代价是沉重的——20%的股份，对赌协议，未来两年的巨大压力。
晚上回家，林强跟彭如燕说了这个决定。彭如燕沉默了很久。
“你想好了？”
“想好了。”
“那就做吧，”彭如燕握着他的手，“我相信你。”
周五，工资如期发放。员工们不知道，这笔钱是林强用个人信用卡透支的。红树资本的投资款要到下周才到。
周末，林强带着全家人去了海边。林晨第一次见到大海，兴奋得手舞足蹈。两个老太太也暂时放下了成见，一起陪孩子玩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