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狼回过头,不耐烦地看着抽搐的周肆,嘴角浮起残忍的笑。他想起出发前在大黑天图腾柱前的誓约。要取背叛者的内脏献祭,才能得到图腾的庇护。他抬脚踩住周肆的胸口,靴底碾了碾,拔刀的手刚抬起,突然顿住。
周肆的皮肤下传来 “簌簌” 的异动,像有无数只小虫子在爬。先是手腕,接着是胸口、手臂,淡透明的丝线从皮肤下钻出来,瞬间染上惨白色,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最后泛着蓝莹莹的光,像裹了层薄冰。
菌丝生长的 “簌簌” 声越来越响,细密的丝线从周肆的指尖、胸口、脚踝疯狂冒出,有的像头发丝般细,有的粗如手指,交织着织成数根菌菇的伞盖。伞盖顶端迅速尖锐,泛着冷光,还在不断变长、变粗。
孢子随着菌丝的摆动飘散,像惨白色的雾,落在焦土上瞬间冒出嫩白的菌株,落在雪地上竟让积雪融化成小水洼,菌株快速变长;有几滴落在赤狼的伤口上,瞬间钻进血肉里,伤口立刻红肿、流脓,疼得赤狼 “嘶” 地吸了口凉气。
没等赤狼反应过来,五根尖刺已从不同方向刺来。一根刺穿他的胸口,一根扎进腹部,两根穿透肩膀,还有一根擦着他的喉咙掠过,带起一串血珠。菌丝尖刺带着强劲的力道,将赤狼整个人顶离地面,双脚悬空乱踢,被飞快地顶飞。
“这是什么鬼东西!” 赤狼惨叫着,声音都变了调,濒死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力气,被顶飞前右拳狠狠砸在周肆的胸口。周肆像断线的风筝飞出去,后背重重撞在冰缝边缘,冰层 “咔嗒” 裂开细纹,蛛网般的裂痕快速蔓延。
赤狼被快速增长的菌丝尖刺推着飞了出去,摔在焦土上大口大口吐出鲜血,血里还混着破碎的内脏。他想爬起来,却发现菌丝已从伤口钻进身体,正疯狂生长,撑得他的皮肤都鼓了起来,气息越来越弱,却仍死死盯着周肆,眼里满是不甘的怨毒:“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背!”
打扫战场的蝎尾队员听到动静,瞬间端枪围拢过来。为首的队员看到赤狼重伤,眼睛都红了,嘶吼着扣下扳机:“杀了他!为赤狼大人报仇!” 子弹呼啸着掠过雪地,带着刺耳的破空声。
周肆刚撑着冰面想爬起,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肋骨,鲜血瞬间浸透防寒服,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他踉跄着后退,脚下的冰层突然 “哗啦” 一声断裂,整个人朝着深不见底的冰缝坠去。
菌丝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身体,织成厚厚的茧。茧上有细密的纹路,像鱼鳞般排列,能挡住呼啸的寒风。周肆下坠时,几根菌丝突然从茧上冒出,勾住冰壁的凸起,减缓了下坠的速度,却还是挡不住重力,菌丝不断扯断,周肆继续往下坠。
蝎尾队员趴在冰缝边缘,对着下方疯狂开枪,子弹打在菌丝茧上,有的被菌丝缠住、变形,有的穿透了薄薄的一层,却没伤到周肆。他们看着深不见底的黑暗,只能不甘心地咒骂,却再也看不到周肆的身影。
周肆的意识渐渐模糊,胃里的蓝水晶不再发冷,反而透出温热的暖意,顺着血管流遍全身,菌丝生长的速度慢了下来,茧也变得更结实。他想起任振国最后的嘱托,想起玛尼石上的 “嗡嘛呢叭咪吽”,想起白芷在药香集的笑容,眼前一黑。
昏过去前,他似乎看到风马从冰缝边缘跃下。风马的毛发被风吹得炸开,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焦急,正朝着他坠落的方向追来。
一人一狗裹着菌丝茧,朝着冰缝深处的冰河坠去,菌丝偶尔勾住冰壁,发出 “咔嗒” 的轻响,最终消失在茫茫黑暗里。冰缝上方,蝎尾队员的咒骂声渐渐远去,只剩寒风呼啸着穿过缝隙,卷起细碎的冰碴。
本卷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