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你敢!” 水无恙脸色骤变,转身想跑,却被光墙弹了回去,摔在雪地上,水囊滚出去老远,银色的金属壳在雪地里闪着冷光。赤狼一脸狠毒,眼里满是对自己大意的愤恨,他挥刀砍向任振国,却被任振国双手死死握住,异化的手骨如同坚硬的钢铁卡住了锋利的刀刃。
任振国的背影在光里愈发清晰,他微微侧过身,刻意将发光的后背对着石洞方向,肩膀微微前倾,像要替里面的人挡住所有冲击。淡蓝微光在他身上流转,他能感觉到生命在快速涌向胸口,却一点都不害怕。只要能护住周肆,护住给女儿的托付,死又算什么?
周肆在洞里看着那道背影,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浑然不觉。他恨自己没有异能,不能像任振国那样用撬棍战斗,不能像铁砧那样用枪保护队友,连替任叔分担一丝危险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任叔用命来护他,这种无力感,比死还难受。
“周肆!别报仇!好好活着!找到霄霄…… 让她好好长大,别像我一样,连自己爱的人都护不住!” 任振国最后的嘶吼撞在雪地上,随后便是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惊雷炸在耳边。淡蓝色的光芒瞬间吞噬了赤狼与水无恙,光芒刺眼,让周肆忍不住闭上眼。
可他能感觉到,石洞前的冲击力明显弱了半分,是任振国用最后一丝异能,偏了冲击波的方向,给他们留了生路。石洞里的周肆被冲击波掀倒,撞在冰冷的石壁上,疼得他龇牙咧嘴。风马立刻扑过来,用身体护住他,毛茸茸的尾巴裹住他的头,挡住飞溅的碎石。
等他挣扎着爬起,推开风马,再看向洞外时,雪地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坑里满是焦黑的痕迹,连冻土都被烤得发脆,赤狼和水无恙早已不见踪影,只剩几缕黑烟在风雪里慢慢消散。
只有任振国那把断裂的撬棍,斜插在深坑边缘,棍身还沾着点点血迹,淡蓝微光早已熄灭,像一截失去灵魂的木头。深坑边缘的雪没被掀飞多少,连石洞门口的枯树枝都还立着,枝桠上挂着的雪粒,轻轻晃着,像是在哀悼。
周肆跌坐在雪地上,膝盖陷进积雪里,紧紧攥着玛尼石。石头还带着掌心的温度,像任振国之前握着它时的温度,可这温度却烫得他心口发疼,疼得他喘不过气。他看着深坑,浑身发抖,声音哽咽:“任叔…… 我没用…… 我连帮你都做不到…… 连跟你一起死的勇气都没有……”
风马蹲在他身边,用脑袋蹭他的胳膊,琥珀色的瞳孔里满是悲伤,喉咙里滚出低低的呜咽,像在安慰他,又像在为任振国哀悼。周肆摸了摸风马的头,指尖触到它冰凉的鼻子,又看向玛尼石上的刻痕。
每一道刻痕,都是任振国对女儿的牵挂。原来任振国最后的背影,不仅是护着自己,更是替远在未知处的女儿,立起了最后一道父亲的壁垒,一道用生命筑成的壁垒。
他知道,任振国用命换了他的活,可这份活下来的重量,却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没有异能的自己,连守护这份托付的底气都没有,要是连任霄都保护不好,他还有什么脸见任振国?
“任叔……” 周肆把玛尼石贴在胸口,紧紧抱着,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我会找到霄霄,会护着她…… 可我怕…… 我怕我连她也保护不好…… 我怕我辜负你……” 雪落在他的发梢,顺着脸颊往下滑,寒意顺着衣领往里钻,却远不及心里的自责和悲痛冰冷。
不远处的焦黑深坑里,任振国那块一直随身佩带的蓝水晶项链吊坠,从焦土下露出一角,在风雪里虚弱地闪了一下,又暗下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闪一下,像一声无声的叹息,消散在茫茫风雪里。